只見說話那人,越眾而出,又道:“花盟主所言,句句屬實,我可以作證!”這一下,出乎花如何意料。曹雲星也呆住了,手臂一垂,開口道:“孫雲鶴......你、你,連你也投靠了她?”
孫雲鶴搖頭道:“我沒有投靠誰,我是良心發現了。”曹雲星慘笑道:“良心?你居然說良心?我、我父子平時怎樣待你的?你有良心嗎?”孫雲鶴一向是他父子手下,最得力的干將,他突遭背叛,難以置信。
孫雲鶴道:“我對你父子,早就失望透頂,這些年,不過虛與委蛇罷了。從我入門起,便奉命暗中監視舒師兄。我討厭這項差事,但掌門之令不可違,也只有照辦。哪知那一晚,我剛剛報知舒師兄閉關的訊息,第二天,他人便不見了。從那時起,我已猜到,鳳雛遭了你父子暗算。我愧疚至今,夜夜難寢,今日終於能夠吐露實情!”
秦嶺派弟子聽了他的話,又見曹雲星無力駁回,顯是言證確鑿,無不譁然。正義之輩均憤怒鄙夷,深以為本門之恥。孫雲鶴躬身道:“花盟主,孫某昔日無知,為虎作倀,事後又因膽怯,未敢揭露曹家父子,還請您降罰!”
花如何得他指認,大省麻煩,和顏悅色地道:“孫師傅仗義執言,不必自責。”孫雲鶴道:“多謝盟主寬恕。”退了幾步,回到人群。花如何掃了眼曹雲星,冷聲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曹雲星頹然半晌,像是放棄了掙扎,抬頭大笑,叫道:“不錯!花如何,你好生了得,不僅謀殺我父親,誤導我徒兒,更收買我師弟來對付我。你準備這麼久,就是為了今日吧?”花如何懶得辯駁。
曹雲星笑道:“那又怎樣?舒師兄,你還不是經脈俱毀,淪為廢人了?更傻乎乎的,信以為真,真當你們是一對親兄妹,相聚卻不能結合!武林大會上,瞧你們那般彆扭痛苦,哈哈,簡直可笑極了!”
花如何本擬帶他去密室,另行逼問身世之事,以免暴露於眾。哪知他不打自招,來不及制止,而丟擲的言語,又如晴日霹靂一般。花如何一呆,顧不得外人盡知,顫聲道:“你說什麼!”
曹雲星長笑不止,道:“實話告訴你,秦嶺派的掌門,我早當夠了!你便立即殺了我,我也無怨無悔!再說了,掌門之位雖好,又哪比得上令鳳雛隕落來的痛快?”
他邊說邊站起來,向著舒雲天狂笑:“就因為你這隻鳳雛,爹爹一直被人取笑,我一直抬不起頭!我從小便恨不得活吞了你!無奈你靈覺過人,我和爹爹幾次僱人暗殺你,都沒能得逞。可憐天見,爹爹經人提醒,發覺你竟愛上了一個與你容貌、天分相似的女子。若不在此事上做做文章,怎能對得起我父子多年累積的怨恨?”
花如何怒極,缺月劍出鞘,一劍照他頭頂劈去,卻有一人撲來,擋在他面前,叫道:“盟主,求你別殺我師父!”正是姬龍峰。以劍仙殺人的氣勢,秦嶺派餘者全嚇軟了腿,也僅他能抗住威壓,挺身阻攔。
花如何惱道:“你還認他是師父?”姬龍峰跪下磕頭,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到底是我師父。”曹雲星搖搖晃晃,笑道:“鳳雛啊鳳雛,可笑沒能長成,便隕落凡間。嘻嘻,永遠只是只雛兒!”
舒雲天昔日閉關,倘若不受侵擾,突破瓶頸,修為或就更上一層樓,超過其他四大高手了。可中了奸計,再也無法印證小橋方丈的那番期盼結語。眾人聽曹雲星這麼說,也頗替鳳雛惋惜。
花如何不理會瘋了似的曹雲星,轉身朝著廳外,高聲道:“姓曹的陷害鳳雛,竊居掌門人,已然陰謀敗露。掌門之位,理應歸還鳳雛,你們既都知情,還不拜見真正的掌門?”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低聲道:“話雖如此,本派的掌門人,豈能讓一個失了武功的......”花如何目光一寒,問道:“你有異議?”那人嚇得一哆嗦,忙閉了嘴,不敢繼續。
幾個海字輩長老齊望舒雲天,均想:“劍仙鳳雛自要結為夫婦,鳳雛若做掌門,雖沒武功在身,夫人卻是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秦嶺派的聲勢實力,當不減反增,超越少林武當,指日可待。”
眾長老自知花如何前來,揭發曹家父子醜聞,行蹤卻不張揚,想是為了保全秦嶺派顏面。他們慶幸家醜不必外揚,無不暗暗感激,當下更無躊躇,一同行禮道:“參見掌門。”
其餘弟子見狀,也陸續出聲,願奉舒雲天為掌門人。人數遠超半數,大位已定,不過曹家父子經營多年,為籠絡心腹,常資助同門。有幾人感恩戴德,明知曹雲星得位不正,猶猶豫豫,未肯斷義。
一名年高長老喝道:“放肆,你們身為習武之人,忠奸都不分了麼?”那幾人這才低下頭顱,老實行禮。舒雲天突然之間,取回了自己並不願擔任的掌門之位,百感交集,恍惚如夢。
姬龍峰生平最敬鳳雛,暗下歡欣,卻瞧師父面帶怪笑,手舞足蹈,低喃若癲,又嘆了口氣,朝舒雲天躬身道:“掌門師伯,我......我師父該怎麼處置,請您定奪。”
舒雲天回過神來,嘆道:“將他押進玉皇牢,聽候審訊。”太白山上,有幾座冰湖,最大的一個叫“玉皇池”。玉皇牢伴湖而建,名曰牢房,實是歷代犯了錯誤的弟子,面壁反省之處,與關押敵人的牢獄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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