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教主大為憤怒,雙手狂攪,欲將周邊還想入侵的黑氣驅散。但他初獲“琉璃丹身”,真氣收發還不適應,能遠不能近,能強不能弱,打得數丈外土石亂飛,卻沒碰著近前的黑氣。
五毒聖靈輕盈機靈,連連避讓攻擊,繼續騷擾。周天教主奈何不得,只好閉住通體穴竅,撐開氣鍾,護住自己。他一步跨到孤陽子身邊,氣鞭伸出,將其包纏,懸空抬起,稍一發力,就要把這元兇大卸八塊。
孤陽子難以倖免,瞪著周天教主冷笑。忽聽一人大喊:“孽畜,休得害吾師弟性命!”一道灰影撲到周天教主身後,雙掌拍出,欲擊其背心。但他被無形的“天地萬古鍾”一阻,定在半空,無法再進半寸。
周天教主回手一揮,一股旋力繞住那人,帶著他越升越高。那人如被颶風捲起,打著轉兒,身體更被鼓盪不息的真氣攪碎,先是外層皮肉化為肉末拋向四周,然後是暗紅的血屑,最後是灰白的骨粉。
肉末、血屑、骨粉緩緩落下,在坑外均布三圈,從高空俯瞰,彷彿一張水彩繪成的大靶子。孤陽子心中嘆息:“師兄,你何苦為我而死?”忽地身形一輕,掉了下來,趴在地面。
他奄奄一息,勉強抬眼,只見周天教主渾身亂顫,跌跌撞撞走出幾步,猛然拔地而起,就在這一剎那,一槍石破天驚,夾著風聲刺向其原本所站之處,卻刺了空。周天教主躍上殿頂,晃了一晃,即縱下百丈懸崖,消失不見。
孤陽子轉頭一瞧,許清濁揹著毒靈子趕來,知這少年受傷不輕,握槍而擊,似已使出渾身解數,可惜未能建功。孤陽子暗想:“師兄一生修習先天真氣,打在‘天地萬古鍾’上,引發了老魔的劫數。”
自古煉丹者,大多內功修為不凡。常真人自小修煉的《先天經》,乃是全真教練氣典籍,經由長春子所創龍門派傳承至今,頗具神效,能將後天內力,化為與天地自然同根的先天真氣,實乃玄門第一奇功。
常真人能夠自行衝開被孤陽子封住的穴道,趕來援救師弟,靠的就是這一身深厚的內力。當年許清濁初遭兩勁拼殺之劫,花如何和三芳就曾想請此老來救,只因怕趕不上,才打消了念頭。
當然,他內功再高,也無法同周天教主相提並論。但先天真氣的品質與“天地萬古鍾”相近,激出了後者內亂。周天教主正欲將氣鍾和丹身相融,小心翼翼,以防兩者排斥,突受襲擊,一時掌控不住。
且他一怒之下,分心處死常真人,體內亂象更顯,忽覺許清濁的殺意指向自己,忙丟下孤陽子,倉皇而逃。這人氣鍾護體,如今更兼身軀不壞,怎麼也摔不死,殿後就是懸崖,正好方便脫身。
許清濁勉力一擊,仍讓對方逃了,又是失望,又是擔憂,暗想:“沒在這魔頭出岔子的時候得手,以後他仗著兩大神功,捲土重來,那該怎麼對付?”忽地一陣虛脫,全身乏力,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負傷力竭,靈識受損,只怕向天嘯等人還在附近,忙將毒靈子抱到懷裡,緊緊護住。四顧一望,沒看到什麼異常,才鬆了一口氣,掃了眼常真人遍地滿灑的遺骸,忍不住乾嘔,心道:“幸虧靈兒早早暈了,沒看到慘劇。”
只聽孤陽子道:“小子,你身邊帶著‘百竅玲瓏珠’,對不對?”許清濁一怔,回頭望去,孤陽子趴在坑底,下頷抵地,精神好了一些,字句也說得清楚,看起來是迴光返照之相。
許清濁想他已無威脅,點頭道:“丹主,你要如何?”孤陽子目光一斜,盯著頭頂旋轉的黑氣,道:“我的五毒聖靈,除了‘琉璃丹身’,無有容納之物,隨我一死,必然消散。你那顆珠子,仿照丹身而造,卻可勉強裝盛。”
許清濁皺眉道:“此物邪惡害人,何必留在世上?”孤陽子惱道:“五毒聖靈上古神毒,彌足珍貴,你就眼看它消失麼?我算是把它送給你,但求你別糟蹋浪費。”
許清濁猶豫片刻,道:“好吧,我且替你儲存著。”摸出早已枯竭的“五毒桃花珠”,輕輕擱在地上。孤陽子心念一動,黑氣飄來,盡數鑽進寶珠之內,沉眠安歇。
許清濁見寶珠由粉變黑,暗驚此毒厲害,轉頭一瞧,打造此珠的陸丸子,翻著白眼倒在殿內,多是因為師父慘死,嚇得昏迷了過去,不由嘆息一聲。忽聽腳步聲急,先是一慌,稍加辨認,隨即放下了心。
姬龍峰、風倦月、盧象升衝進了道觀,望見這一院光景,大吃一驚,急忙奔來近前。風倦月見情郎抱著毒靈子,愣了一愣,才問:“藏羚兒,這裡怎麼了?你......你受傷了?”
許清濁苦笑道:“觀裡的動靜,只怕半山腰都感覺得到,你們怎麼現在才來?”雖是如此說法,心裡慶幸他們沒在激鬥正烈時入內,不然稍有不慎,或給周天教主、孤陽子的攻勢波及,死傷難料。
盧象升道:“咱們一聽巨響,便立即過來了,卻見四人從道觀內奔出。風姑娘認得他們,說是邪教長老向天嘯和其兒女,咱們就轉了向,想把這幾人抓住。”許清濁精神一振,忙問:“抓到了嗎?”
姬龍峰搖頭道:“沒有,向天嘯父子武功俱高,尤其是他兒子,跟瘋了一樣,我和盧兄兩個人都敵他不住。向家小姐武功稍微差點,但還有一個女子相幫,夾攻風姑娘,也分不出勝負來。”
喜歡濁世清歡請大家收藏:()濁世清歡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