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的大廳上,丹教眾人跪倒一片,求饒不絕,還有十來具屍體橫在人群當中,全是被向子玄擊死的,心臟均給掏出,扔在腳邊,地面上血跡斑斑。另有幾個人受傷未死,臥倒在地,忍痛呻吟。
眾人明白得很,向子玄武功再高,也不過是武林中人的手段,可教主神通廣大,一旦出手,便是鬼神降怒,豈敢再有反抗之心?就連長老們,也離開寶座兩側,跪在了最前排。
向子鶯叫停了弟弟,命他走到身邊,掃顧臺下,耳邊吵鬧不休,厲聲道:“肅靜!”眾人急忙緘口,以頭抵地,不敢出聲。可大廳正中央,仍有幾人直立,雖然面帶驚惶,畢竟未肯認輸。
向子鶯寒聲道:“香護法,封護法,尹壇主,皇甫壇主,你們糾集眾人,來總壇鬧事,引得教主動怒。還不老老實實跪下,請求教主寬恕?”
香羅剎還沒回答,一旁的尹壇主雖慌不亂,正色道:“向子鶯,咱們不過是陪祁堂主而來,聽他羅列向長老的過錯,做個見證而已,絕無叛教之意。香護法也是受祁震蠱惑,才使迷香試探一二,並非真對教主不敬。”
向子鶯瞧向香羅剎,見此女一言不發,似是閉目思索,搖頭道:“你以為將罪過推到死人身上,就能一了百了?”皇甫遊怒道:“你怎麼不說你弟弟戕害教友,論罪孽深重,首當其衝!應該扔下刑窟,受五毒齊噬而死!”
向子鶯道:“他們欲對教主不敬,我弟弟身為護法,豈能容犯上作亂之事?光是祁震一人,已膽大包天,欺到了教主座前,使教主元神歸竅,親自動手。若你們一擁而上,褻瀆神威,我丹教還有法統可言?”
眾人聽她說得不疾不徐,回想方才舉動,當真是冷汗直冒,偷眼看周天教主,其端坐寶座之上,一動不動,多又神遊仙界去了。一人急叫:“屬下該死,請教主及諸位長老饒恕。”他一帶頭,片刻間,討饒聲又響徹殿堂。
向子鶯喝道:“夠了!”待眾人再度安靜,揮手道:“今日你們胡作非為,已令教主他老人家不喜,留在此地,更是礙眼。給我退出殿外,不準靠近半分。今次犯下的過錯,延後再論。”
香羅剎一方咄咄逼人,甚至迫使教主親自殺傷,不料還能全身而退。所謂“延後再論”云云,多是不予計較,眾人均想:“是了,我們隨香羅剎犯上,人數過多,向家一一嚴懲,必大傷本教元氣,唯有從輕發落了。”
眾人一面慶幸,一面行禮倒退,向子鶯瞧了眼臺下立著不動的長老們,道:“諸位長老也請退下吧!”一長老愣道:“什麼?我們也......”向子鶯道:“教主此刻不願再見其他人。”
幾個主事的長老略感不滿,但知教主專注修行,既於寶座上閉目入定,此地便成了道場,誰也不能去打擾他。他們的居所雖在總壇內部,但此刻哪敢當面跨過教主的座位?只得隨教眾暫退殿外。
平長老道:“向子鶯,那你呢?”向子鶯道:“我與西護法之後自要退下。”平長老低聲哼了哼,嘀咕道:“真把自己當成管家了?”向周天教主一躬,轉身離開。
眼見人群退去大半,向子鶯吩咐左右侍立的僕人道:“將廳中的屍體搬出去,以免汙了聖視。”幾人領命下臺,將屍體都拖往殿外。一人正要去搬祁震的屍身,忽地眼前一花,遺體早被香羅剎抓著脖頸提起。
向子鶯冷然道:“香羅剎,你做什麼?”香羅剎掀開祁震的衣襟,猛地臉色大變,喝道:“大夥兒別走,寶座之上的,不是教主!”尹壇主只瞧了一眼,也立時醒悟,忙道:“不好,大家都上當了!”
原來,祁震的胸口上,分明印著一個掌印。香羅剎、封鐵面、尹壇主等人卻知,以周天教主的神通,三尺氣鍾護體,殺人何須貼身掌擊?這人武功雖高,一擊殺死了祁堂主,但決計不是周天教主。
可惜混戰之中,眾人發覺祁震被教主擊飛,可沒人清楚他怎麼受擊的。香羅剎回想良久,方覺察到了不對勁。香羅剎三人驚醒歸驚醒,事態緊迫,哪來得及解釋清楚?
眾人還當他們造反之心不死,仍要奮力一搏,只是誰還願意捨命奉陪?出門的腳步,反倒更快了,不一刻,幾乎匆匆走盡。香羅剎急道:“別走啊,別走!”
倉促之際,她僅聚得幾個被自己迷香所控的壇主,另有三四位長老好奇駐步。向子鶯嘆道:“香羅剎,我竟然沒能騙過你。你十分厲害,將我向家逼到了絕境,但是你休想取勝。”
她伸手在寶座的椅背上一按,忽然一道巨大厚重的鐵板從天而降,來勢迅猛,有如鍘刀,幾要將這大殿斬成兩半。香羅剎叫道:“你敢動‘三重閘’?原來如此,我小看了你!”
鐵板與地面的間隔,越來越小。香羅剎身邊所剩下的人數太少,勢單力薄,即便冒險翻過去,也抗衡不了向家了。她又悔又怒,喝道:“向天嘯,是你,對不對?你冒充教主,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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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無論鐵板內外,人人立足不穩,差點跌倒。向子鶯心中安定幾分,撫了撫向子玄的臉頰,稱讚道:“玄弟,你做得很好。若攔不住他們,爹爹陡遭圍攻,必會提前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