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對方經驗豐富,早防著他了,毒靈子沒救成,風倦月也被敵人抓住,還讓香羅剎洞悉了自己的軟弱,不理他手中的人質,直接擊傷風倦月擊傷,打進了刑窟。
他撲救尚算及時,抱住了風倦月,不再令其遭受撞傷,但兩人一起墜落斜洞,成了毒靈子的同伴。許清濁想到此處,愧疚無已,喃喃地道:“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
毒靈子急道:“你在唸叨什麼?快、快把你的‘五毒桃花瘴’使出來呀!”許清濁咬牙回瞪,不想搭理她,可是腳邊的毒蟲聳動,彷彿試探著要纏上來,也覺驚悚,於是取出“五毒桃花珠”,運勁一激。
粉煙從珠孔冒出,往周圍擴散,毒蟲如遇天敵,紛紛退後。過了半晌,側耳傾聽,竟無蟲響,也不知它們退去了哪裡。毒靈子長鬆了一口氣,骨頭散架一般,倚著牢欄滑落,癱坐在地。
隔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道:“謝謝你。”許久不聞回應,抬眼細看,發現許清濁低著頭,只是盯著懷中的少女。毒靈子朝風倦月臉上掃了幾眼,道:“她是那日在林子裡,陪著你的少女?”
許清濁沒有答話。毒靈子小心翼翼問道:“我師姊說她武功很高,她是哪個門派的?”她不提毒娘子倒還罷了,一提毒娘子,許清濁想起風倦月當日差點毀容殘廢,怒氣上湧,冷哼了一聲。
毒靈子微感委屈,道:“......你發什麼脾氣?我不過想問一問她的來歷。”許清濁寒聲道:“問了做什麼?又要害人麼?”毒靈子聽他語氣不善,嚇得一哆嗦,道:“我沒有......”
許清濁聽她聲音微弱,似乎不敢爭執,便不管她,只將風倦月的頭枕在膝上,往其脈門打通“虛脈”,種入一絲“清濁勁”,遊走其身,探知傷勢如何。隱覺蟄伏著一股陰毒內力,心念一動,使暗勁將之粉碎。
黑暗之中,毒靈子瞧不清他的動作,還當他在發呆,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許清濁默然不語。毒靈子知他賭氣不理自己,自言自語地道:“你們跟蹤我,要殺了我,對不對?”
她說到這兒,語氣黯然了幾分,道:“結果,你們看我被關進囚車,就不急著動手,要冷眼旁觀,我怎麼給人殺死。嗯,‘藏花訣’神出鬼沒,你混在香羅剎的人馬裡,自是不露痕跡,甚至跟進了總壇。”
她忽然一笑,道:“你們沒想到吧?我是假裝被囚禁,實則進攻丹教。眼見我就要逃出牢籠,死不了了,你一著急,欲趁霧氣未散,將我斬於劍下,以致被香羅剎覺察了蹤跡。等她處置完我,自然輪到你們了。”
許清濁暗想:“你猜得大錯特錯。”也不反駁她,專心運使“清濁勁”。毒靈子道:“你幹嘛不理我?給我說中了對不對?你又呆又笨,還老想著報復我,活該跟著掉進來,一樣也別想活了。”
許清濁怒不可遏,喝道:“我不尋你報仇?你差點害死了我師父!”毒靈子悶了片刻,仍是說道:“我早說過,花如何當年辱我,此仇我非報不可!”
許清濁惱道:“我師父打你幾個耳光,你就要害她性命?何況你不敢親自與她動手,只會來欺騙我,玩借刀殺人的把戲!”毒靈子聽了前半句,正要駁斥,還未出口,聞得後半句,忽然笑了起來。
許清濁怒道:“你笑什麼?”毒靈子笑道:“你這麼笨,不騙你騙誰?瞧你傻兮兮的樣子,是個人都忍不住騙你!”許清濁惱道:“是,你是騙得了我,卻騙不了同為妖女的香羅剎!到頭來落到這步田地,還得意什麼?”
毒靈子止了笑容,嘆道:“你說的不錯,早知這樣,我還不如死在你手上,既能叫你師徒稱心如意,我也不必與五寶共處一處,忍受驚嚇,活活餓死。”
她知有“五毒桃花瘴”的存在,五寶不敢再接近,可逃離不得,仍得餓死。加上她為施苦肉計,多日未曾進食,比許清濁二人,更要先死一步。
她語氣輕鬆了幾分,笑道:“不過嘛,多了兩個人陪我死,比一個人孤零零死了,還是好上不少。而且,我死之前還有你陪我說話。輪到你死的時候,卻沒人解你的寂寞了。看起來,老天待我更好些。”
許清濁道:“哼,你困在牢籠內,但我們活動自如。等我替月娃醫好了內傷,就沿著斜坑爬上去逃走。”毒靈子搖頭道:“機關石壁怕不有萬斤之重,從內部打不開,你怎麼逃出去?再說......”
許清濁道:“再說什麼?”毒靈子道:“再說,你這位紅顏知己,十九中了香羅剎的‘紅粉骷髏爪’,陰毒內力入體,等不到餓死,就得血肉盡脫,變成一具骷髏。”
許清濁心想:“我已將那股內力粉碎了。”可得知機關石壁難開,困於刑窟,無論怎樣,都只是死法不同。他自己一時衝動,害得心上人下場悽慘,止不住難過,眼淚奪眶而出。
毒靈子聽見他的抽泣,奇道:“你又哭了?愛哭鬼真不是白叫的。”許清濁給她嘲諷,轉悲為怒,嘶聲叫道:“不是因為你,我豈會腦子發熱,貿然現身,還將月娃捲了進來?你該死,我更該死!”
毒靈子哼了一聲,道:“誰叫你非得殺我,你若不起殺心,現在不就我一個人倒黴而已?哎......你、你別哭啦!”許清濁之所以現身,是為救她,而非害她。可他正對毒靈子發脾氣,哪能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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