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裡,得意洋洋,一瞥許清濁神情不悅,忙收了笑,道:“夏甜這大姑娘武功太差,怕連媚血、素衣她們十招都擋不住。我好說歹說,把她哄走了,讓她從陝西迂迴返家。不然留在山上,必然已遭了毒手。”
許清濁聽他關懷情人安危,心中反感稍減,問道:“人家要死要活跟來了三門峽,你怎麼哄走她的?是不是騙她說日後與她再見?”馬恆之乾笑幾聲,點了點頭。
許清濁道:“可你決計不會去見她的,這只是一句空話。”馬恆之更是尷尬,嘿然不語。許清濁搖頭道:“這樣更好,她死了心,就算不嫁李家少爺,也會另尋人家嫁了。省得被你玩弄糟蹋,白白誤了年華。”
馬恆之辯解道:“你情我願的事,怎麼能說我誤了她年華?她想嫁人,我又不會攔著她。”許清濁哼了一聲,不再搭理他,只緊緊守在門口,等待風倦月歸來。
馬恆之中途吃了些酒食,內傷復發,自行閉目療養。等到天黑,風倦月依然未歸,許清濁莫名焦急,在房門口來回踱步。馬恆之安慰他道:“以風姑娘的身手,媚血也奈何她不得,沒什麼好擔心的。”
許清濁微感好受,在桌邊坐了一宿。直至次日巳時,才聽得腳步聲響,十分熟悉,正是風倦月。推門一看,風倦月和陸丸子剛踏上樓梯,並無什麼異樣。
許清濁握住她雙手,喜道:“你可回來了,擔心死我啦!怎麼回得這樣晚?”風倦月道:“沒什麼,我在三門峽做了點事兒,還順道將你的紅馬兒取來了。”
許清濁聽聞她特地為自己取回愛馬,心頭一暖,又聽她前半句含糊,好奇道:“什麼事?”風倦月一指床上的馬恆之,道:“我把這人的寨子全解散了。”
馬恆之本在打坐,聞言急忙睜了眼,連聲道:“什麼?什麼?什麼?”風倦月道:“我跟他們說,你們老大武功即將恢復,再瞧不起你們,怎會與你們為伍?便叫他們早早解散,各回各家去了。”
許清濁撲哧一笑,暗想:“月娃最討厭強盜了,給她機會,豈能不‘搗滅’匪窩?”笑道:“他們竟然聽你的話?”風倦月道:“我把他剃下的鬍子出示了,他們就都信了我。”
香羅剎將馬恆之鬍子剃下後,馬恆之不捨得扔,隨手塞進了衣兜。此刻他一摸懷裡,果然不翼而飛,心知定是昏迷時讓這少女取走了,長嘆一聲,無可奈何。
這把大鬍子,於應付仇家和舊情人,是遮掩面目的工具;於豫西群盜,卻是結納親近的標識。綠林好漢多是虯髯亂須,他能與群盜為伍,很快打成一片,這一叢鬍子功不可沒。
風倦月對群盜謊稱他“割須”,頗有割袍斷義的意味。群盜皆知,憑刀魁的武功,無人能夠強迫他剃鬚,何況也沒誰這麼無聊。想來是他親自而為,於是均深信不疑了。
馬恆之失望片刻,卻又暗想:“我本來就是浪子一個,因媚血束縛,無所事事,才與群盜稱兄道弟。一旦我武功恢復,縱橫四海,尋花問柳,哪還有工夫當山大王?這番話,我遲早得與他們講明白。只是親自去說,未免有些絕情,搞不好我還開不了口。風姑娘替我說了,未必不是幫了我一個大忙。”當下釋然。
許清濁笑道:“那群小孩子呢?也遣送回家了麼?”風倦月點頭道:“我叫幾個陝西的寨主送他們回去了。”馬恆之嘆道:“哎,我好不容易相中兩個徒弟,你......哎!”
風倦月笑道:“我跟他們說,馬寨主是個沒心沒肺的壞蛋,得罪了女人,才躲到山上,做縮頭烏龜。我勸他們,若瞧不慣同鄉軟弱,就該去當官差、軍官,肅正民風,而不是淪為強盜,與父老鄉親作對。”
許清濁豎起大拇指,道:“你講得真好。”風倦月瞧了眼陸丸子,道:“陸先生也說了,若真走投無路,儘可去他九宮山普清觀,保證他們有飯吃。臨走時,陸先生還把身上的丹藥,都分給了他們。”
陸丸子微微一笑,道:“不是什麼值錢的丹藥,有些可以飽腹解飢,有些能愈小病小疾罷了。”許清濁對他甚是佩服,深深一揖,道:“陸先生,昨日在山峰上,多虧你大仁大勇,挺身而出,大夥兒才能倖免於難。”
陸丸子搖頭笑道:“許公子,你怎麼老是亂謝我?我太過單純,差點害大家殘疾。若非莫姑娘神勇,如今已禍不可挽。”許清濁臉紅一笑,忽問:“咦?莫姑娘和神醫呢?”
風倦月道:“莫姑娘救了神醫後,神醫吵著回了寨子裡,要把群盜千刀萬剮,以報綁架之仇。莫姑娘和陸先生勸了他好久,他才消氣。再後來,他禁不住莫姑娘催促,叔侄倆出發去你家了。”
許清濁甚喜,道:“好好,我也該趕回去,配合神醫行事。”瞅了一眼馬恆之,道:“馬寨主,陸先生我們替你請來了。你想讓他救命,就客客氣氣,好生地懇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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