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倦月生母為強盜強暴,才生下了她,這是她母女的不幸。她長大以後,雖已不再介懷身世,可十分反感強盜山賊一流。不料還有女人與強盜私奔,把自己婚事都棄了,直是憤憤不平。
莫忘竹對夏成英心懷愧疚,不欲說夏家小姐的壞話,並不介面,轉移話題道:“對了,許少爺,風姑娘,你們找我叔叔有什麼事麼?”許清濁神色一黯,道:“我師父給人打傷了,昏迷不醒,想求神醫出手醫治。”
莫忘竹大驚失色,忙問:“我聽我師父說,劍仙武功絕頂,怎麼會給人打傷?”許清濁心知這女子善良,聽聞真相多半要援手,可一想邪教陰毒至極,不願她捲入麻煩,意欲隱瞞,只是搖頭。
莫忘竹久問無果,只能作罷,轉而問道:“這事情,舒......舒大哥知道麼?我曾請你轉告花姑娘,去關外接舒大哥回花家,接回來了沒有?”一提起舒雲天,胸中又是興奮,又是緊張,又是擔心,又是好奇。
許清濁道:“恩公眼下正在花苑,不過是今年才回。他也不在關外,我是在西藏找到的他。”莫忘竹對這些事全然不知,連忙追問。許清濁知她與舒雲天關係匪淺,這方面倒不迴避,將尋找鳳雛的經歷都說了。
莫忘竹聽罷,愣了良久,忽地眼淚奪眶而出,收都收不住,抹淚道:“原來他、他當日離我而去,不是怨我惱我,而是給歹人抓走了。他吃了那麼多的苦頭,我、我卻還錯怪他......”
當年舒雲天不告而別,對她打擊極深,這些年她無法釋懷。此刻得知真相,方明鳳雛並非不顧情義,登時心結開啟,驚喜湧上心頭。可一想他受過的刑罰,非人的待遇,這驚喜沒持續多久,又轉為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莫忘竹揪著胸口,泣聲道:“我、我在京城呆了那麼久,他就關在天牢裡,我卻一點也不知情。若不然,我拼了命也要救他出來,絕不叫他遭受那些痛苦.....”想到舒雲天差點給朝廷砍了腦袋,更是聲音發顫,極為後怕。
許清濁瞧在眼裡,暗想:“她對恩公,算是一往情深了。”沒來頭心中一動,回首望向風倦月,發覺她也正望著自己。兩人目光一觸,均是臉紅不已,默默低頭。
三人行出十里,莫忘竹抽泣方止,把淚水都抹乾淨了,眼圈紅紅的,卻是肅然道:“許少爺,咱們快去救出我叔叔,我一定叫他替你師父治傷。救了花姑娘甦醒,才能讓她與鳳雛重歸舊好。”
許清濁暗想:“你這模樣,分明是喜歡上了恩公,怎麼倒想著成全他們?”他卻是不曉得,莫忘竹既知舒雲天並非待她無情,心中已是歡喜無盡,萬分滿足,不敢再奢望其他,更逞論破壞劍仙、鳳雛的美事。
莫忘竹極目遠眺,已能望見伏牛山輪廓,又道:“仇寨主關押我叔叔和夏小姐,也不知為了什麼?我瞧他和他手下滿臉堆笑的,也並不像壞人,希望能勸他們改邪歸正。”
許清濁啞口無言,心道:“乖乖,你武當派的師兄都給人家打傷了,你居然說他們不是壞人?”他自己的性子就十分善良,得饒人處且饒人,不想這女子比他還心善,似乎什麼仇怨都不放在心上。
不由再度打量她,見她相貌清純,當真是表裡如一。又望向她腰間的短棒,仔細一瞧,才發現不過是一隻截斷了的竹棒,卻與自己的秋霜劍抗衡不折,自是因她內力雄渾無匹,竹棒如附真罡,堪比神兵利器。
他想通這一點,驚道:“莫姑娘,你所練的,是武當派的內功嗎?”莫忘竹微笑道:“怎麼啦?對,我師父傳過我吐納的法門。”許清濁道:“莫、莫非武當派弟子,都有你這樣深厚的內力?”
莫忘竹笑道:“啊,你是指內力啊?它不是我練成的。我服過天材地寶,因此內力大增,加以玄門內功心法融煉,才能運用自如。”她拜入武當派後,見識也豐富不少,已能解釋自己神功的來歷。
許清濁鬆了口氣,笑道:“果然,你的內力並非常人練得成的。恕我直言,我倆打了半天,我招式上可從沒輸過,只是體力不如你持久。”他少年心性,亦有傲氣,一有機會,言語上便想找回場子。
莫忘竹不以為意,點頭笑道:“你的劍法很高,渾然一體,比我強多啦!”許清濁聽她這麼一誇,怡然自得。想起她的武功與自己截然相反,別說渾然一體,簡直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割裂開來,毫不相干。
他練成了“清濁勁”後,對武學招式的感悟非比尋常,當下奇道:“莫姑娘,你的招數前後不接,怎麼像是許多武功拼湊起來的?似乎並沒有融會貫通。”
莫忘竹有些驚訝,道:“你瞧出來了?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的武功,本來就是東拼西湊得來的,所以才叫做‘百師傳’。”許清濁奇道:“百師傳?什麼意思?”
莫忘竹道:“這套武功共有九十九招,每一招,都是向不同高手學來的,所以相當於有一百個老師教我。我為了紀念他們授藝之德,便稱它為‘百師傳’了。”
許清濁道:“怪不得!看來夏老爺子傳你的那一招,也包含其內了。你竟集合了九十九家的路數,簡直難以想象!可九十九個師父,為什麼又稱‘百師’呢?還有一位是誰?”莫忘竹臉色一紅,十分害羞,良久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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