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喇嘛,原是噶舉派裡數一數二的高手,但不及“藏密七座”兩位噶瑪噶舉派分支的同僚受信任,未能搬入布達拉宮。但紅山一役,七座武功皆被雲剛廢了,六十四殿殿主也都受驚將養,不肯下山。
藏巴汗一時大缺人手,倉促起用二僧,請他們往東探查黃教越獄眾徒的下落。這一日,他們恰好探到雲剛居處附近,雖不認得雲剛,但見三人動作奇怪,好奇之下,靠近檢視,卻讓風倦月攔住了。
他們瞧這少女武功奇特,可並不致命,習武之人,難免對他人武功大感興趣,於是以守禦為主,與風倦月盡情拆招。三人劇鬥之間,已離初時所在隔約百步,風倦月微覺寬心。
風倦月所創拳招,足有數百式之多,一路打下來,並不重樣,但力拼強敵,自然是先用狠招,愈到後面,招數威力愈發不夠。許多甚至是她自己異想天開,創出來好玩的,幾乎沒有對敵之能。
一個白袍喇嘛見她拳腳不成章法,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的招數使完了麼?”還當風倦月現下所使招數,都是臨場亂打,已不入法眼,內力一吐,反守為攻,大手印朝風倦月額頭按到。
風倦月一驚,猛地想起一招,左手擋額,右拳擊出,卻是“心意六合拳”裡的炮字訣。她這幾日得舒雲天指點,已初步將“心意六合功”的二十形融入自身武功,雲剛所創拳訣與其同源,這一招使來,實出於本能。
那白袍喇嘛給她一擋反擊,肋下中拳,痛哼一聲,踉蹌急退。風倦月心道:“大犛牛教我‘月落臨頭’,也要像這炮字訣一般發力。”左足一勾,跘得那喇嘛下盤更亂,無法站直,跟著一拳下擊,正乃“月落臨頭”。
那白袍喇嘛只覺拳如滿月,往自己頭頂蓋下,其中蓄勢難以捉摸。他驚出一身冷汗,忙道:“快打她後心!”另一僧已瞧出風倦月武功有限,既然同伴出手攻她,自重身份,便不欲夾攻,猛聽同伴呼救,這才急急出掌。
背心一陣疾風吹到,風倦月暗叫可惜,只得收招回擋。那白袍僧虛打一掌,與她錯身而過,拉起同伴,兩僧相視一眼,一齊喝道:“黑天十二臂法!”一前一後,將風倦月攔在正中。
噶舉派有一門絕技,稱為“六臂大黑天”,是將大手印功夫虛實巧用,每一招擊出,都如六臂齊使,好比傳聞中的黑天魔王。他二僧因是同門,更練就一種合擊之法,雙人十二臂,配合無縫,威力遠勝單人運用。
他們以此絕技進攻,已將風倦月視為強敵,全力以赴。風倦月方才絕招中斷,心裡憋屈,氣勢早頹了三分,此刻見臂影如幕,四面八方全是敵招,驟驚之下,唯有勉力抵擋,根本無法還擊。
她雙肘架在面前,將正面數掌擋住,不料背後、腰間各吃一掌,喉頭一甜,沒能站穩,斜倒墜地,暗道:“我若被打敗,藏羚兒就死定了......”精神一振,強忍傷痛,抓了一把泥土,往兩僧面龐揮去。
兩位喇嘛均乃有身份的高手,全不防這樣的突襲,勉強轉過頭,側臉都給泥土打到,低頭一看,白袍上都是汙漬。兩僧大覺受辱,心頭火起,見風倦月掙扎起來,朝前而逃,喝道:“小妮子,休想逃!”
風倦月只盼將敵人引得越遠越好,可歪歪斜斜跑出十來步,二僧已然追近,獰笑道:“停下罷!”各出一掌,扳向她肩頭。手臂剛伸,白袖上竟映出黑影來,不自覺抬眼一看,只見一人打頭頂飛過,來勢甚猛。
那人光著身子,僅穿一條短褲,周身黑點密佈,好像妖怪一般。兩僧瞧他形象太過詭異,盡皆失色,急停身子,舉手抓去。那人雙掌齊壓,扣住二僧手腕,借力一翻,落在他們身前,接著往內一碰。
二僧手背相抵,內力未收,激撞之下,疼得啊喲直叫,抽手跳向兩側。那人趁機轉身追上風倦月,從後將她攔腰摟住。風倦月將要跌倒,給人扶起,見來人正是許清濁,心中一寬,忽見他背後人影,叫道:“後面!”
風倦月與二僧大戰時,雲剛在盡心替許清濁護法,但也早覺察到了,只是得守持心神,不敢分心,其實十分著急。好在千鈞一髮之刻,許清濁終於功成,他斜眼一掃,見三人太遠,不及親救,當下抓起許清濁扔了過去。
許清濁忍耐兩個多時辰,疼痛方消,還沒醒悟已經渡過大劫,一睜眼,發覺自己在半空中飛著,登時莫名其妙。目光前移,卻見二僧追擊風倦月,忙解救她脫難。此刻經她一提醒,身子不轉,伸腳往後踢去。
這一腳甚是突兀,二僧並非不敵,卻仍嚇了一跳,沒靠近又躲開了。風倦月大奇,心道:“這不是我的招式麼?”只聽許清濁驚道:“月娃,你嘴角怎麼有血?你受傷了,我抱你過去......”
風倦月搖了搖頭,轉頭一看,見雲剛、舒雲天並肩走近,卻無要出手的意思。她片刻之間,已明其意,道:“不用管我,大犛牛和鳳雛,都想瞧瞧你的成果呢......這兩個僧喇嘛很強,你小心應付。”
她說了這句,掙脫扶持,沒走幾步,身軀搖搖欲墜。雲剛見狀忙搶上前,將她扶穩了。許清濁還想追她,忽地身後風聲大起,念頭一動,氣勁相隨,招式自然而出,一轉身,與兩僧交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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