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剛驚喜萬分,轉頭一看,風倦月及眾囚犯四肢輕顫,似乎快可以活動了。再看許清濁,只見他齜牙咧嘴,像忍著極大的痛苦一般,想起他說過的話,忙抵掌其背,果覺雙勁在他經脈中爭鬥不休。
他一面運氣替他護法,一面尋思:“為什麼時辰沒到就發作了?啊,他為了催動這片粉雲,用上了另一股巧勁。”他所料不差,許清濁為了驅使“五毒桃花珠”,幾乎將全身“藏花勁”用出,提前引發了雙勁之爭。
不到盞茶工夫,眾人已能站起,只有兩人仍倒地不醒,一人是西海老祖,本來就給雲剛打暈了的,另一人是那漢人囚徒,想是身子虛弱,拖傷帶病,哪怕解了毒,仍陷於沉睡當中。
雲剛甚喜,忽地走出人群,衝著廣場入口處的門樓喝道:“他媽的,給老子滾出來!”他以內家真力發吼作嘯,聲如雷轟,回聲未起,幾個人影從那門樓上跌落。
這幾人被“獅子吼”一震現身,可甫一落地,都站穩了沒倒,可見功力極為深厚。雲剛數道:“一,二,三......六個,加上西海老祖,哼,原來你們便是‘藏密七座’。”
這幾人正乃“藏密七座”餘下六位,均是舊教喇嘛。其中兩個紅帽喇嘛,是寧瑪派的高僧,體格高高瘦瘦,太陽穴鼓脹,顯得內力充沛無比。還有兩個是黑帽喇嘛,是噶瑪噶舉派的大手印高手,一老一少,手掌寬大,五指修長。最後兩個喇嘛,戴著蓮花僧冠,為薩迦派僧人,方才還跌得狼狽,轉眼已是姿態閒雅,面容含笑。
六僧向來為藏巴汗的貴賓,只是給西海老祖一個旁宗人物當上七座之首,暗地裡也均不服。這次藏巴汗在拉薩城中舉辦大法會,要三日三夜才止,可西海老祖帶著門徒,中途竟悄悄離城而去。
六僧不知他要幹什麼,想起平日裡雙方的摩擦和怨隙,只覺十分不安,當下也找了個名目告辭出城,尾隨他到了紅山之上。所以,珠丹派去請七座的弟子雖被風倦月截下了,七座仍是一個不落地來了布達拉宮。
只不過西海老祖在明,輕輕鬆鬆讓雲剛打敗,六僧在暗,心驚不已,不敢露頭,又怕眾囚犯逃脫,無法向藏巴汗交差,於是計上心頭,以“波旬魔香”將眾人迷倒,叫雲剛救他們不得。
六僧正要回拉薩搬救兵,哪知許清濁忽使“五毒桃花瘴”破了毒香,還來不及想對策,就又給雲剛一吼,被迫現身。六人裡有三人曾隨毒君子去暗殺活佛,深知雲剛的厲害,不敢應戰,也不敢貿然逃跑。
兩個黑帽喇嘛卻沒見過雲剛,對視一眼,猛地鼓起勇氣,聯手朝他攻去。這兩僧來自噶舉派裡的分支噶瑪噶舉派,噶舉派因教義分歧,鬧過內亂,藏巴汗支援噶瑪噶舉派,於別的分支卻較為敵視。
因此這二僧的武功,在整個噶舉派裡排不到第一第二,因受寵幸,是以名列七座。其他四僧紛紛搖頭,但自重身份,也不肯乘機開溜,與其分開被擊潰,不如合力對抗,或還有一絲勝算,當下跟隨二僧,攻向雲剛。
雲剛哈哈大笑,瞧兩個紅袍喇嘛後發先至,已奔到近前,左右雙掌齊出,疾拍二僧胸口。兩個紅袍喇嘛發聲怒吼,各出一掌,與雲剛雙掌相抵,內力傳去,有如山倒海覆,滾滾而前。
寧瑪派的教義稱為“大圓滿”,內外同修,渾正無瑕。這兩僧身為七座上師,是紅教的領袖人物,內功之強,便連中原頂尖的內家高手中,也沒幾個能勝過他倆,若僅比拼內力,他們倒是從來不懼。
四掌緊緊抵住,雲剛身軀也輕輕一晃,旋即笑道:“很好!你二人內力挺不錯,真痛快!”深吸一口氣,目中神光猛泛,雙臂往前一推。兩個紅袍喇嘛暗叫不好,臉色漲紅,拼命往後急退。
三人手掌剛分,一股殺氣從後而至,雲剛不用去看,便知有人偷襲,用的是大手印。他身子不轉,左手追擊紅袍二僧,右肘唰地彈起,立直而招,拳背向後,卻無其他動作。
那偷襲之人正是年紀較輕的黑帽喇嘛,他見雲剛並不轉身,以為就要得手,心下大喜。可雲剛一舉手肘,他人還沒靠近,就給一股無形巨力擊中肩胛,打著轉兒,在半空直旋了七八圈,方才落地,便捂著肚子嘔吐起來。
許清濁坐在遠處,望見雲剛這一下,驚道:“凌空抖拳,虛打一尺!”風倦月問道:“什麼叫虛打一尺?”許清濁又是震驚,又是欽佩,道:“這便是說,雲大伯的內功,已練到了所有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巔峰。”
若放在一年前,他看到雲剛的神技,心中驚訝定還要大上數倍。但他既在三斧峰上遭遇周天教主,比起那教主,雲剛雖強,卻也強的有限。他不由暗想:“雲大伯是習武之人的巔峰,可那魔頭,哪還算是武林中人?”
許清濁亂想之際,那一頭戰局不歇,除卻那偷襲的喇嘛還在掙扎,其他五人已與雲剛戰成一團。雲剛武功極高,生平未嘗一敗,五僧合力鬥他,雖仍稱不上棋逢對手,但也能令他有些興起,感到了一絲樂趣。
他越鬥越是愉悅,暗道:“早知幾人武功還可以,就不該先打暈西海老禿驢,不然七座一齊上了,打起來才更有些意思。”眼神一斜,見風倦月立在一邊,蠢蠢欲動,投來的目光裡滿是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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