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舞莫名其妙,撓著頭去了廚房,花如何和蘭韻、菊清皆是輕笑。許清濁驚駭無以復加,暗道:“難道我已經死了,到了陰間?陰間的一切,跟陽間都是倒過來的?”
轉念一想,即使自己練功不慎死了,花如何及花苑三芳又怎會來陰間?何況桃舞言行也並無不同。猜想:“師父故意與我說反語,心中卻恨我恨到了極處?等我一鬆懈,立即給我顏色瞧?”
內心惴惴不安,與三女一齊到了正廳,花如何藉著監視桃舞之名,坐不一會兒就離開了。蘭韻喚丫鬟拿了果子來,許清濁邊吃邊問,方從菊清、蘭韻嘴裡得知,花如何三日三夜,不眠不休,耗盡了心力將自己從鬼門關前拉回。
許清濁這才相信,花如何是真心待自己好,雖不明就裡,也萬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坐了半個時辰,桃舞領著丫鬟們開出飯來,各色菜餚琳琅滿目,許清濁食指大動,飽餐了一頓。
吃過了飯,被花如何獨自叫到墓園。許清濁既知真相,磕頭跪謝師父,花如何一拂袖,將他震起,正色道:“你身負兩門內功,衝突有害,在我尋得解決之法以前,千萬不要催使內勁。”
許清濁聽她說得認真,唯有點頭,心裡一驚:“那我的功夫不得耽擱了?若今後也找不出解決之法,我許清濁這輩子豈非要淪為廢人?”
花如何似看出他心中所想,道:“不必著急,我大抵明白‘陰符槍’的道理。等我再參詳幾日你爹的功法,定能尋得合適的法子,教你可以同時習練兩勁。”頓了一下,道:“等我創出法門後,就把本子還給你。”
許清濁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還、還我?”花如何含笑道:“本來就是你家的東西,我佔了許久,也算沒羞了。”喚他跟在身邊,走到父母墓前,輕聲道:“你跪下。”
許清濁依言而跪,正要聽她吩咐,忽見她身子一沉,竟與自己並排跪倒。花如何雙掌一合,道:“不孝女花如何,一年來給仇恨矇蔽,多行荒唐之舉,請爹孃在天之靈寬恕。”
她一說完,即向墓碑磕下頭去。許清濁一慌,也想隨她磕頭,哪知身子動彈不得,才明白不知不覺間,已給她“藏花勁”入體,閉住了自己手足穴道。
花如何叩滿九個頭,伸袖一拂,許清濁周身穴道解開,方能移動自如。花如何又道:“父母在上,仙靈為證。女兒若再虧待徒弟,歪曲花、許二家恩怨,教我遭天打雷劈,身敗名裂而死。”
習武之人,尤其是有極大名頭的高手,以身敗名裂來發誓,算是武林中最重的誓言了。許清濁驚道:“師父,你……”花如何再次磕下頭,道:“女兒花如何,小徒許清濁共此同證。”
許清濁隨她叩首,一共叩了三次,直起身子,淚眼朦朧,喚道:“師父!”花如何笑了笑,道:“這一年我對不住你,你別怪我,好不好?”許清濁哪裡還說得出話來,張臂抱緊了她。
師徒二人就此才算是冰釋前嫌,花如何以誓自束,言行同一,今後果然不再對徒弟有偏見。半月不到,趕在過年以前,就唸出一篇口訣來,正是教許清濁同練“藏花”、“陰符”兩勁的不二法門,同時將那題本交還。
許清濁捧回題本,百感交集,只聽花如何道:“我傳你的這門心法,可以喚作‘陰符藏花功’,專令兩勁互鬥,使功力分別增進,好比苗人養蠱。至大成之前,你須小心翼翼,除了練功以外,與人對敵不可任意換使。”
要自創內功心法,本來頗為困難,千百年來才智卓絕之輩無數,但武林中流傳下來的上乘法門數量極少。花如何之所以能在短短數日之內創出這篇心法,一是“藏花”、“陰符”多有相通,二是她曾翻閱題本,早已領悟了許明燈的深意。
她自幼修習“藏花訣”,深明兩股內勁剛柔迥異,但都在於一個“活”字。與其削弱其中一者,不如令二者越鬥越烈,終到大成之境,殊途同歸,陰陽交匯,則凝成一股前所未有的神奇內力。
只是如此練功,危險重重,須得有十分厲害的高手護法。替許清濁護法的,除了花如何,自然別無人選。此外,雙勁融匯之前,若是與人交手,絕不可兩勁同使。
按照花如何所教的心法,許清濁運使“藏花訣”時,令“陰符勁”潛伏如眠;運使“陰符槍”時,則令“藏花勁”歸於虛無。兩者若要替換來用,其間得以獨門法訣,澄心濾氣一炷香時分,始可為之。
許清濁每日得花如何護法,練三四個時辰“陰符藏花功”,此外繼續研習“十二芳華劍”。他得花苑三芳傳授劍意,窺得了桃菊蘭三劍的精義,其餘九劍的劍意,花如何親自教授。
師徒既已和睦,許清濁對花如何極為敬愛,雖得歸還家傳武功,若非她授意,也並不去練。而是先把花家武功練好,以免辜負恩師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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