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打不碎這厚如磐石的磚塊,唯有灌注了靈力的仙器可以將它劈斬開來。兩人的長劍都在下樓梯時被鎖在了狹窄的轉角。溫若流倒是帶著那把無名的長劍,可它劍靈不在,就是一把鈹銅爛鐵。
嘗試過無數種法子,都打不開它。簡禾氣急敗壞地拾起一塊碎石,扔向石板:“氣死我了,我真討厭坐以待斃!”
溫若流沒有阻止她發洩,神色頗為凝重。
沒有什麼會比生路就在一牆之隔後,卻抓心撓肺也過不去更讓人灰心喪氣。如今只能寄望於澹臺憐等人發現他們被堵在了這裡。
發現了以後,該如何定位,怎麼救人……都是難題。不能炸開,否則在救出人來前,這裡就會坍塌。用仙器開路挖掘,也需要一定時間。
這已經算是保留了希望的想法。
更壞的結果是,外面的人根本沒想到他們還活著,或者被引到了別的地方……
兵器庫中,看不出時辰流逝,辨不出日月變換。人體的生物鐘依據多年的作息而形成的規律,是不會因為短暫的變故而改變的。感覺到睏乏時,估摸著就是一天過去了。
在地底無事可做,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就是三天。
這個世界,沒有辟穀一說。修道者的身體比一般人要強健很多倍。普通人一天不吃飯,就會餓得眼冒金星。修為高深的仙門之人,最高極限則可去到三日。三天以後才會覺得餓和口渴。
溫若流太過年輕,還遠沒有到達這樣的境界。到了第三天的白天,他已經感覺到了饑餓,只不過,這樣的饑餓尚可以忍耐。
只是,他可以忍,簡禾卻撐不了那麼久。
她的修為與他相比根本不夠看,從第二天的傍晚開始,她已經走出了靈力支撐的舒適區,空虛的胃部在輕微地抽動、痙攣。兩天不喝水,喉嚨幹裂而灼熱,吞下唾沫,越發幹渴。
系統消失以後,保護機制也隨之消失,饑寒以百分之百的真實感襲來。為了躲避饑餓,節省體力,簡禾強行將大部分的時間都拿去睡覺,勉強撐到了第三天的傍晚。
到了這個時候,她的狀況已經極為不妙。不管如何往她身體裡灌入靈力,摟住她保暖,都無補於事。
溫若流拍著她的臉,啞聲道:“簡禾,睜開眼睛,不能再睡了,你已經睡了很長時間了。”
簡禾沒反應,只有睫毛抖了幾抖。
其實她是聽得見溫若流喊她的。只是,他的聲音卻好像從很遠的水面上傳來。她的身體好像快不是自己的,身下明明是冷冰冰的石地,她卻有種不斷下沉、沉進水底的感覺。
快死了……
朦朦朧朧間,簡禾想。
要是在遊戲裡死了,應該就會回到現實了吧。
然而,此刻真實得可怕的感覺讓她覺得——這裡就是真實的世界,她會死在這裡,永遠都回不去了。
忽然,一滴水珠落到了她的唇縫裡。簡禾怔然,艱澀地舔了舔。
不是幻覺,真的是水。
溫若流掩住了她的眼睛,嘶聲道:“來,喝點水,我找到水了。”
太久沒有水流滋潤過喉嚨了,就連喝水也很勉強。簡禾顧不得那麼多,猶如沙漠中久旱逢甘露的迷路者,急切而兇狠地吮吸著水源。這點難得的甘霖,終於將她從瀕死的邊緣救了回來。
不知喝了多久,神智恢複過來,簡禾的動作不再那麼急切了。她咂了兩下嘴,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這水,似乎過腥了點。
一個激靈,簡禾不知哪來的力氣,將溫若流捂住她眼睛的手扯開了,恰好望見了他來不及收起來的手,那虎口上正汨汨地流著暗紅色的血。
天靈蓋被重重地擊打了一下,簡禾整個人都呆滯了:“你……你餵我血?”
地面上斜斜地落著那把無名的仙劍,剛才溫如流就是用它來割開傷口的。
在簡禾的瞪視下,他用布條纏住了自己的手,沒有正面回答,嘆道:“你先躺回去。”
“我不!你怎麼可以餵我血!”簡禾又急又氣:“你不用管我的啊!你真的不用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