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這樣,宵禁時間還在外面亂晃,也是不妥,該罰!”老頭子坐下來,飲了杯茶,方冷聲道:“三個月內,你不得踏出山門半步。除了修煉時間,都給我去做雜役……若流,你最近是不是在整理後山書房的藏目?”
“是,莫師叔。”
“那正好。”莫老頭子點點頭,沖簡禾道:“禁足的這段時間,你就去後山幫忙,大師兄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聽見沒有?若流,我就將她交給你管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盡管扳正她。”
被留在誡罰堂訓了半天,簡禾一直深深地耷拉著頭,只因擔心自己一個不留神會笑出聲來……
讓溫若流盯著她,嘿,這算是哪門子的懲罰,分明就是獎勵嘛!
叢熙宗有兩個書房,一個就是梅林之中、溫若流的房間背後的三層閣樓,是十幾年前建的,藏書浩瀚,都是與仙道相關的心法、劍法著作,門生可以隨意進出。另一個則位於後山,是一座古舊的單層建築,十分狹小,曾被大火燒毀過一次,平時不開放進出。其實裡面絕大部分的藏書都被移到那三層書房中了,唯有一些不適合公開的罕見的孤本手稿被鎖在了裡面。
掰掰手指,小書房已經很長時間沒歸納整理過了,連藏書的卷目也不清晰。為了避免書頁內容流出,整理的者必須是高階弟子,難怪這差事會落到溫若流頭上。
翌日,習劍結束後,簡禾揣著昨晚準備好的東西,早早地來到了小書房門口,規規矩矩地坐在石階上等著。
溫若流來的時候,她的坐姿已經不複端正,正抱著膝蓋,垂著頭,撿了根樹枝在雪地上亂塗亂畫。
聽見靴子踩過枝葉的腳步聲,簡禾仰頭,鼻尖凍得粉紅,雙眼亮晶晶的,高興道:“你來啦。”
總感覺像個等父母來接的小孩兒……溫若流覺得有點好笑,“嗯”了一聲,開了鎖。一股塵封已久的味兒撲面而來,金燦燦的光照入圓窗,一張案幾邊上,堆放了一疊疊半人高的書籍,浮塵亂飛。書的封面早已破損卷角。
溫若流已經將一半的書都分好類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書名摘抄記錄下來。
溫若流撩起下擺跪坐下來,簡禾趴在了案幾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樣東西,小聲道:“給你吃。”
放到了溫若流眼前的,是兩顆糖果。
溫若流一怔。
“本來應該昨天給你的,一顆用來賄賂你,一顆事後感謝你,不過昨天事發突然,沒找到糖。今天一次補給你。”簡禾頓了頓,小聲而不含糊地道:“昨天謝謝你了。”
溫若流撚起了糖果,挑眉道:“就兩顆糖?”
“對呀。你沒聽過一句話叫‘禮輕情意重’嗎?快嘗嘗好不好吃吧,我託九師兄買的。”
溫若流從善如流地撕開了糖紙,將糖果拋入口中。簡禾雀躍道:“怎麼樣?”
“太淡了,不吃了。”溫若流將剩下的一顆拋回給簡禾,道:“換一個吧。”
溫巨巨的口味還是一如既往地嗜甜如命,令人發指,簡禾雙手接住了它,無奈道:“那你想要啥?”
溫若流支著下巴,揶揄道:“枕套。你前日不是親口說要給我縫枕套麼?”
當時為了求饒,說出來的話根本沒有過過腦子。簡禾早就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了,茫然道:“有嗎?”
溫若流笑容一斂,簡禾暗道不好,立刻見風使舵道:“有有有,我記得了,我縫!”
雖然沒縫過枕套,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應該和縫衣服差不多吧……
“那就說好了,我等你的謝禮。”溫若流好整以暇道:“行了,開始抄書吧。”
一室寂靜,只剩下了紙頁翻動的聲音。
這些書的內容拆分成開來,每一個字她都懂,但是合在一起就跟天書差不多。簡禾抄了半天的書名,手臂酸脹。僅僅是抄書這個動作,血條值就去了快一半了。
不經意間抬頭,發現兢兢業業幹活的只有她一個。
樹影斑駁,溫若流一手支著頭,一手執著毛筆,朱紅的衣袖滑落在手肘處,露出了一截修長的手臂,整個人都沐浴在了淡淡的金色光暈之中。他面前攤開了兩本古書,書下墊著一張紙,那是一個半成的法陣圖案。他似乎是被難住了,毛筆的筆尖已經在半空凝固很長一段時間了,已經漏下了一滴墨水。
他是在自創法陣嗎?這時候打擾他會不會不太好?
簡禾將眼睛慢慢地從書本後露出來,咬著筆杆。血條值只剩2點了,她終於試探著動了動腿,在桌子底下輕輕撩了溫若流的腿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腦洞小劇場——
溫若流:偷偷摸我,是在暗示什麼嗎?
簡禾: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