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春色無邊的大字“強陽鑒春”就寫在封面上,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簡禾:“……”
這都什麼跟什麼,《仙途》這方面的細節有必要做得這麼足嗎?她長得像是需要看這種書的人嗎?
這麼一耽擱,溫若流已經徹底消失在人群裡了。簡禾的腳步被絆住,視線幾乎完全被擋,不知東南西北了,也有點急了。
萬一溫若流真的走了,想再冤上他可就難了。
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從她的臉畔伸出,將那本差點打到她額頭的書給擋開了。溫若流眼含警告地掃了這幾個小販一眼,揪住了簡禾的領子,道:“走。”將她帶出了人群。
小販們吶吶地止住了步伐,不敢再圍堵上去了,分別轉頭回到了各自的攤位上。
走出好長一段路,簡禾才拍拍心口,心有餘悸道:“嚇死我了,這裡的民風這麼熱情的嗎?”
“熱情?”溫若流瞥了她一眼,嗤道:“你身上有帶錢嗎?”
“沒有。”簡禾老實答完,忽然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吃驚道:“你是說,他們是故意圍上來,想借機偷錢?”
再回過頭去,果然,剛才人太多她都沒看見,那幾個小販的身後確實都尾隨著一個小孩子。怪不得剛才總覺得腰以下的部位,似乎一直有手在觸碰,原來是在偷偷找錢袋。
溫若流不置可否,心中卻想——看來,這人還不算笨得徹底。
簡禾笑道:“不管怎樣,都謝謝你把我拽出來。我還以為你自己走掉了,怎麼樣?是不是改變主意,願意讓我跟著啦?
溫若流頭也不回道:“欠你的飯,現在帶你去吃。吃完就別跟著我了,當心我砍掉你的腿。”
“哎,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知道你是叢熙宗的大弟子,我一直都想問仙求道,你們那裡還收不收弟子?對了,你能不能不要繼續拽我的衣領了,我保證這次不會再跟丟了,這樣在大街上走,我覺得有點兒不安全……”
……
雖說坐船要緊,但是對於長時間沒東西下肚的人而言,慰勞五髒廟更重要。
荼石這種小地方,都沒幾家像樣的飯館。兩人最終跨入了一家看上去最整潔、客人也最多的。
小地方的人何曾見過溫若流這種人,一個個吃飯的都把頭從碗裡拔了出來,雙目發直地看著。
角落還有一張空桌,小二殷勤地指了座。
寫菜以後,溫若流將長弓放在了身畔,正要拿杯子倒茶。簡禾已經主動地給他滿上了,把杯子推到了他跟前。
溫若流一頓,仰頭喝了進去。這麼近距離下,簡禾忽然看見,他的手背的無名指指根處,有一道筆直的、十分窄的傷疤。因為膚色白,看起來還挺明顯的。
簡禾稍一回想,就有了印象——五年前,在潛龍山下,他們兩個伏在石頭後,差點被那兩個要帶走阿廉的魔族人發現。那時,那個魔族人以魔氣試探過他們,溫若流將她的頭摁了下去,自己的手卻被魔氣彈碎的石片劃傷了,等到了屠雪城門前時,血就止住了。
沒想到最後留了疤痕,還恰好落在無名指根上,猶如戴了個細細的婚戒。
雖然溫若流已經不記得她、估計也不記得這道疤痕是怎麼來的了。但是這道痕跡,卻是她曾經來過這個世界的證據,可以自己一個人回味。
不多時,小二就將飯菜都端上來了,殷勤道:“兩位客官,飯菜都齊了。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溫若流轉了轉茶杯,道:“荼石的渡船每日有多少次,什麼時候出發?”
小二將毛巾搭在肩上,搖頭道:“客官您來得不巧了,今天沒船了!”
簡禾不解道:“為何?”
“上半個月,有好幾個孩子落了水,淹死了。鎮上的人都說有水生的魔獸作祟,現在都沒幾個船伕敢出去的。就算有,也都在中午前就回來了。”小二道:“您看這天,都過了中午了,去到渡口,保管你一條船都找不著。再說了,這天色陰沉沉的,一會兒肯定又有大雪。江水湍急,風雪又大,渡江危險,兩位客官還是明日請早吧。”
簡禾和溫若流下意識地對視一眼。
居然這麼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