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奇了怪了,這方圓十裡也就這裡有房屋,它還能躲到哪裡去?”
“就是啊,這四周都是雪山,那東西應該很怕冷的吧,總不能一頭紮進雪裡去吧?如果我是它,肯定會恢複人形躲起來,起碼這時候的血比較熱。”
澹臺憐哼道:“今晚找不到,就明日繼續找。叢熙宗的弟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至於那東西,不管怎樣都得死。”
“師兄說得對!那這個女人怎麼處理?”
剿滅魍魎是十分危險的事兒。像簡禾這種普通人,最好能不帶就不帶。否則關鍵時刻,要麼會被她拖累,要麼就會害多一條人命。
簡禾攤手道:“幾位哥哥,這裡荒郊野嶺的,你們不會想把我扔在這裡喂狼吧?”
“是又如何,我們要去的地方你也去不得。”澹臺憐抱臂,道:“給她一匹馬,讓她自己走。”
簡禾搓了搓指甲,悠悠道:“好啊,這麼大方。本來還想幫你找到那條蛇的蹤跡呢。”
此話一出,眾人都變了臉色。澹臺憐猛地回頭,高聲道:“你怎麼知道的?!”
“三個字,算卦術。”簡禾得意洋洋地伸出三根手指,搖了搖,胡謅道:“我是番邦人嘛。如果我沒算錯的話,那隻魍魎是條蛇,幾日前已經吃了一對夫妻,還劫走了你們的幾個弟子。不過,那幾個弟子現在並沒有性命危險,就是被關起來了。”
系統說是“協助救人”,那就說明失了蹤的叢熙宗弟子還活著。
同樣,系統說讓她帶著人去找魍魎的藏身的地方,卻又沒有給任何提示。推測一下,那東西是蛇形的魍魎,而蛇又是變溫動物,在冬天的戶外,極有可能凍僵。出於本能,它一定會化成人形,找個有瓦遮頭、不透風的、又足夠偏僻的地方藏身。
而這個藏身地,一定可以在原主的記憶中搜尋到,也一定只有她才可以帶路去。
這麼幾個限制的條件疊加,排除下來,只剩一個符合要求的地方了。
“你說他們還活著是真的嗎?”
在十多雙冒光的眼睛下,簡禾點頭道:“是真的,我還知道那東西躲在了什麼地方。”
澹臺憐道:“到底是哪裡?”
“是這條村子的宗祠。”簡禾遙遙看向了雪山,道:“但是,就算告訴你們,你們也不知道怎麼去,只有我可以帶路。”
確切來說,那是涇古村的宗祠舊址,早年修築在半山上。通往它的山路崎嶇難走,枝葉橫劈豎叉,重重掩埋,盡是些羊腸小徑。而它又建在在一個頗為危險的絕壁邊上,每隔幾年,都會有人摔死或失蹤。故而,早在十多年前,涇古村就重新選了個新地點,把宗祠搬遷到了山下的村子裡了。
原址被搬空後,多年沒有人上去除草打掃過,估計已經結滿蛛網,破敗得看不出原樣了。山路久沒人走,雜草重新盤踞……除了涇古村的村民,根本沒人會知道、也沒人能找到這個舊宗祠在哪裡。
雖然簡禾沒有親自去過,但是,這並不會難倒有gps地圖的她。
簡禾繼續胡說八道:“讓我帶你們去也行,但是用一次算卦術,我的身體元氣都會受到影響,所以,你欠我一個人情。我以後會找你討要的。”
人命關天,澹臺憐果然上鈎了,爽快地一揮手,道:“沒問題。”
簡禾從棺材鋪翻出了新的衣裳和鞋子,換上後,做了個招手的姿勢,道:“一個跟一個,來吧。”
由於橫生的枝丫過多,眾人無法禦劍低飛。好死不死,這兒的樹冠又長得很高,大晚上的,要是禦劍高飛,飛過了目的地也不知道。眾人只能踏著雪花,一步步地走上去。
懸崖邊上,佇立著一座陰陰森森的舊祠堂。一半的地板完全懸空在外的,只有十多支長木支撐著,像一個空中樓閣。
兩扇破木門一扇已經掉在地上,埋入了雪中,另一扇則晃晃悠悠地靠在牆上,黑黝黝的入口好似大敞著的獸口,什麼也看不清。
最詭異的是,當眾人屏息凝神時,都能聽見了一陣陣若有似無的女子哼歌聲從裡面傳來。
肩上的白貂沖著宗祠炸毛,澹臺憐握住了劍柄,道:“是這裡了,走吧。”
眾少年手中攥緊了符咒和長劍。這宗祠竟是一層疊著一層的結構,內有乾坤。天井中,一個身著豔紅衣裳、鬼氣森森的女人跪在了蒲團上,像失了魂一樣盯著空蕩蕩的神臺,輕輕地哼著歌,時不時啜泣兩聲:“嘶,好疼啊……”
正是那名老漢口中“被擄走了”的小妾。
澹臺憐道:“哼,果然是你。”
女子背對著他們,幽幽道:“你們……是我家老爺請來救我的嗎?”
澹臺憐冷喝道:“想得美,我們是來送你上西天的。”
女子置若罔聞,又喃喃道:“西天……我好疼啊……”
此情此景,頗為詭異,簡禾忍不住道:“你疼什麼?”
聽到這句話,女子的歌聲突然停了。緊接著,她的身子和肩膀完全沒有動,頭卻忽然一百八十度地擰轉了過來。昏暗的光線下,眾人窺見了一張滿布傷痕的臉,蛇鱗片片,眼珠發黃,半寸長的獠牙伸出了紅唇外。原本嬌豔欲滴的容貌,如今變作了這副半人半蛇的模樣,若是讓她曾經的枕邊人看見了,肯定會嚇暈。
簡禾蹙眉。
魍魎的模樣千變萬化,它這個樣子,與其說是掩藏不住傷痕,倒不如說是它幻化人形的能力失衡了。這東西一定是被厲害的仙器傷到了本體,十有八九,就是叢熙宗失蹤的幾個子弟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