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是單機遊戲,每個玩家都有一個只為自己服務的、不被外界打擾的小世界。在面世之時,迷境公司會將《仙途》的最終完美版進行無數次的複制,流水線地製成遊戲光碟。送到每個玩家手中的光碟都是一模一樣的,每一張裡都會有九州、仙魔大戰、溫若流、澹臺憐……
而在測試的階段,卻並非如此。
迷境公司需要對角色進行長時間的動態跟蹤和除錯,才能將最終的版本確定下來。所以,目前,每一個主要的角色,每一組構成他們的精密資料,都經過了長時間的演算,都是獨一無二、動態成長的。
換言之,在這個時候,溫若流只有一個,沒有複製品。澹臺憐、沈長虹、鄔焱等人亦是同理。
所以,迷境公司只能在已有的基礎上清理掉溫若流對簡禾的記憶快取,卻無法大刀闊斧地將他初始化,否則,極有可能一朝回到解放前,喪失掉所有的演化成果。
五年前的記憶,確實已經被成功地清理了。但是,簡禾的出現,依然對他産生了一些潛移默化的影響。這些影響沒有展現在資料上,但是測試員xt0018的屢屢失敗,已經很好地說明瞭問題了。
若不是知道那只是程式設計資料,簡直會讓人懷疑……“溫若流”有了脾氣,非簡禾不認一樣。
發行之前,一切的問題都有掐滅在搖籃裡。為了弄清楚問題出在哪裡,迷境公司決定將錯就錯,讓簡禾重新接手溫若流的測試工作。
這就是在進入營養艙前,他們來不及告知簡禾的事清。
簡禾:“……”
次奧!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總是在開弓後才說啊啊啊!
這一次,在無bug的情況下,她順利地進入了迷境公司重新為她創造的殼子裡。
寒風嗖嗖自身後吹來,簡禾拍了幾下衣裳,發現搓不走那些汙漬,只得做罷。窗邊的顏料臺上放著一面銅鏡,簡禾飄到那兒,藉著反射月亮光芒,俯身一照。
充滿劃痕的銅鏡上映出了一張發如雜草、沾滿泥灰的小臉,烏溜溜的眼睛緩緩睜大——這個殼子,居然是照著她本人在現實中的模樣捏的,只是,看身板要比現實的她年幼一些,估計也就十五六歲左右,瘦巴巴的。
簡禾扔下了鏡子,攏了攏衣衫,走出了屋子。
如今,時間線已扭轉到了正確的位置,即是五年以後。
與五年前那隻能任魔族欺辱的灰暗時期不同,如今,仙門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已有的宗派實力日漸強大,慕名而來的門生子弟越來越多。新的宗派更如雨後春筍,從九州各地冒出頭來。
雖然仍未連成一盟,亦未能與魔族分庭抗禮,並且時不時就會傳來某些小宗派被魔狗欺辱、滅門的慘訊。可是,這散落開來的滿天星星,終究還是讓這無盡的長夜不那麼黑暗和絕望了。
老百姓不太懂仙門的形勢變幻,但是都隱約明白,這些佩著劍的修士是可以保護自己的。每逢遇到魔獸滋擾,他們便會自發地上門求助。更有不少的人將自己的孩子送到有名的宗派裡修道問仙,不求他們當個出頭的大人物,只求他們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她現在所處的地方,名喚涇古村,坐落於深山之中。村民多為樵夫、農婦、年邁的老人和幼童,很多人甚至連“仙道”是什麼也不知道。
昨夜,一對結伴獵食的無主魔獸闖入了涇古村。深夜時分,大多數村民都在熟睡中,這兩頭魔獸的入侵,就猶如狼進了羊窩,村民血流遍野,無一生還。
簡禾所俯身的這殼子,是一個無名無姓的小乞丐,靠著偷摸蒙騙乞討活到今日。魔獸進村的時候,她正躲在一戶人的馬棚裡睡覺,身上蓋著禾稈草、貼著活物,才不會凍死。
動物對於危險的反應總是比較靈敏的。深更半夜時,異常躁動驚恐的馬匹瞬間將原主驚醒。她麻溜地順著杆兒爬到了屋頂上,恰好目睹了兩頭暗夜惡魔闖入了腳下的民宅。她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慌不擇路地撞進了一個棺材鋪子裡,找到了最裡面的房間,瑟瑟發抖地縮排了一個還沒塗好漆的棺木中。
大概也是運氣好,或者說,漆的味道太過難聞。魔獸數次經過大門前,都沒有跨入這家棺材鋪的弄堂,原主才僥幸活到了簡禾出現的這一刻。
此時,一天一夜過去。魔獸早就走掉了,威脅不了安全。但是,她必須找件衣服穿,否則,走進雪地裡,寒冷一定會先要了她的命。
簡禾硬著頭皮,可每推開一個房間,裡面放的都是紙紮人,詭異得讓她望而卻步。
一直都沒有收獲,簡禾慢慢踱步到了棺材鋪的正廳。
一個身著藍衣的胖子歪倒在了椅子上,身子被咬掉了一半,手邊有個算盤,應該是這個棺材鋪的老闆。
他坐著的長椅背上,搭著一張厚厚的披風。
簡禾嚥了口唾沫,踮起腳尖,一步步靠近了他,就在她指尖要摸到那張毯子時,忽然聽見身後虛掩的門被推開了。
心絃原本就繃得很緊,聽見這點動靜,簡禾猛地縮手,條件反射地滾進了矮幾底下,抬眼看向門邊。
敞開的兩扇木門前方,立著十多個高挑挺拔的人,朱紅長袍,玄黑綬帶,佩劍挽弓,既有少年,亦有青年。火把的光芒十分刺眼,這片空間的一切瞬間無所遁形。
“棺材鋪?”
“椅子上有個死人。”
“快走到底了,一個活人也沒見到……我們還是來晚了。”
有人將火把往前探了探,望見了矮桌底下髒兮兮的簡禾,震驚地回頭道:“師兄!師兄!這兒還有個活著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
前方開始《叢熙宗霸道溫師兄的皮皮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