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禾恍然大悟。
原來是叫她上來打掃房間的?那還好一點。
“還愣著幹什麼,快點進去!”那魔族人掌風一起,簡禾和那陌生的姑娘被隔空推了一把,猛地撞進了兩扇門之中。
才剛站定,後方就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兩扇門在背後關上了。
簡禾揉了揉後背,環顧了一週,嘖嘖稱奇。
這是一個寬敞且奢靡的房間,將全層的幾個房間打通成一間,珠寶琉璃堆疊成山。垂滿了曖昧的暗紅色的紗帳,薰香嫋嫋,地上還鋪著軟綿綿的墊子。美中不足的是,空氣中好似彌漫著一股有些怪異的氣味,濃鬱的酒氣中,夾雜著一絲有點兒像是腐壞了許久的肉類味道,又有點兒酸氣,竟然連薰香味也沒蓋住這股異味。
唉,雖然打掃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但是,被抓到了這麼一個隱蔽的地方來,等一下怎麼跟溫若流彙合?
簡禾愁眉苦臉,長長地一嘆,轉過了頭,這才發現跟自己一同進來的那姑娘,似乎在微微顫抖著。
簡禾一開始以為她生病了,遂繞到了她面前去,疑道:“你怎麼一直在抖?沒事吧?等等,你在哭?”
這小姑娘清秀的臉龐上爬滿了恐懼的淚水,哆哆嗦嗦地看著她。
“……”簡禾:“你哭什麼?”
她不說話還好,一搭話,這小姑娘便啜泣了一聲,死死地拽住了簡禾的手腕,好似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抖著道:“我還不想死,我想離開這裡,你能不能幫幫我?”
“你先冷靜一下。”簡禾預感到她會說些什麼重要的事情,將人拽到了一個角落裡,蹲下來,輕聲道:“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儷。”
“好,小儷,你不用緊張。”簡禾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皺眉道:“你方才說,‘不想死’是什麼意思?”
小儷哭著搖頭,顛三倒四地道:“我真的不想死,我想出去見我的爹孃,求你幫幫我,我想走……”
簡禾抽出手去,嘗試著推了推那兩扇大門,發現它從外面被鎖住了,只好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道:“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們都出不去。你先別哭了,哭有什麼用?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說我也沒法幫你。”
小儷啜泣了一下,顫聲道:“凡是進到這裡的人,沒一個活著出去的。你知道剛才那人讓我們打掃的是什麼東西嗎?”
簡禾怔了怔。
“還有……”
“噓。”簡禾忽然警覺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低聲道:“聽。”
原本寂靜無聲的房間中,此刻竟遠遠地傳來了一陣足音……和粗重的喘息聲。
小儷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兩眼發直地瞪著簡禾後面。
不祥的預感氤氳在心頭,簡禾汗毛倒豎,緩緩地回過頭去。
紗帳被風吹起,露出了後殿的地毯上零落的人肉。有部分大概是被囫圇吞下去的,還沒來得及將衣服脫下,可以明顯看出,那是妙齡少女的裙裳。
一頭巨大而兇惡的魔獸正搖搖晃晃地靠近了他們,撥出的鼻息滿是酒氣。
簡禾嚥了口唾沫,渾身炸起了一片悚然的麻意。
這不是魔獸,而是一個喝醉了的魔族人的獸形!
將小儷剛才零零碎碎的話回憶一遍,簡禾算是明白了——這裡,估計就是那個侵佔了屠雪城的魔族頭兒的住所。
魔族人喜食生肉是不假,但是從沒聽說過會吃人。簡禾萬萬沒想到,這個家夥身為魔族人,居然有著喜歡飲人血、食人肉的兇殘癖好。
怪不得他喜歡搞那麼多的祭祀,原來本人也如此變態。
看他幻化為獸形時的體型,可以判斷出他的靈氣不會太強,應該只是個剛成年不久的魔族人,卻能召動那麼多的成年魔族人為他賣命……
難怪都說魔族人是血統為上的,這應該是某個上位家族的小主子吧。
她們是被送進來清掃他吃剩的人肉殘渣的。一旦對方興致來了,她們兩個便會成為他新的盆中餐……現在門也鎖上了,難怪小儷說從來都沒有人活著出去過!
不過,他現在走路搖搖晃晃的,顯然是喝醉了酒,視線有點模糊。再加上,這室內的雜七雜八的味道太重了,完全可以將她們兩個的氣味掩蓋住。如果躲起來,他未必就能發現她們。
簡禾勉強冷靜下來,可她身後的小儷卻好似已經不堪重負了,猛地推開了她,尖叫一聲,發狂地朝窗戶跑去:“我不要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