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侍女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打了個冷戰,道:“我知道,趕快分頭找罷!”
二人分開行動,只餘下一人在廊上用掃帚四處敲敲打打。簡禾搓了搓發涼的手掌,心生一計,悄聲開啟了門鎖,將厚重的桃木門拉開了一條小縫。
隨後,她用力地踹翻了一個擺著花瓶的木架。
瓷片落地,木架撞門,發出了一聲“咣”的悶響。
門外的侍女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剛才關得好好的兩扇門自己開啟了,有人在裡邊喚道:“誰在外面啊!本夫人摔倒了,還不快來扶扶我!”
在此情此地,能自稱“本夫人”的除了喬邇還會有誰,侍女連忙扔下了掃帚,擦了擦手,就跨進了房門。
甫一進門,她就被藏在門後的簡禾用細木棍敲暈了,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簡禾一把扔掉了木棍,蹲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好在沒有下手過重,只是昏了而已。她踢上了門,叨唸道:“得罪了,借你衣服穿穿。”
三下五除二地,二人調轉了衣裳。簡禾束住了這侍女,以不讓她發出聲音、又不會弄疼她為度,再將人拖到了床上,蓋好被子,自個兒已經出了一身薄汗了。
大功告成!
簡禾晃到了梳妝臺前,將輕巧昂貴的首飾全掃進了箭袖中——錢不是萬能,沒錢卻是萬萬不能。不管是她放賀熠走,還是情急之下兩人一起走,跑路經費都是必不可少的。
直到袖中墜了沉甸甸的金銀首飾,簡禾掂量了一下,覺得差不多了,這才趁著夜色,飛快地跑下了樓。
該如何進入西城牆中,簡禾想了很多辦法,唯獨沒想到留給她的時限連半天都不到。
仙盟百家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大會有多長不必多提。因關得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突然消失,驚疑不定的眾人將會為“卞七是真死了嗎”、“滿地白骨是不是障眼法”、“賀熠會不會也懂這樣的障眼法”而爭論到子時。
而到了這一次,關於賀熠的處置終於有了結論。大概是被卞七的離奇失蹤刺激到了,秉持“寧可殺錯絕不放過”態度的一方終於佔據了上風,爭論許久,雙方下了決定,明日一早,就要將賀熠斬殺。
這就是簡禾必須在子夜前把他帶走的原因。系統把跑路的時間也算上了。
如此爭分奪秒,已容不下任何迂迴的辦法,什麼“求助姬鉞白”、“從別的世家裡弄到通行令牌”都是來不及的。
通行令牌這麼重要的東西,應該會被貼身攜帶。姬硯奚可以自由出入牢房,他的身上,一定就藏著一塊。如果可以從這小朋友的手上騙走一塊……
系統:“劇情提示:賀熠目前被關押的位置,為西城牆的地下兵器庫。在進入城樓大門以後,不要往樓上走,往地下去就是了。”
地下兵器庫?
簡禾咀嚼了一下這個陌生的地名,一陣異樣的似曾相識感竄過心房,她猛地剎住了腳步。
暮色中,潼關城中,燈火漸起,大街卻還是相當昏暗。
好似被點了xue,簡禾在街心靜立片刻,忽然一咬牙,轉過身去,棄了去找姬硯奚,逆著偶爾可見的修士,向南跑去。
系統奇怪道:“宿主,不是去找姬硯奚嗎?
簡禾邊跑邊道:“不用!”
系統:“可是這個方向也不是去西面城牆的,你走偏了。”
簡禾還是道:“沒有走錯!”
南邊的城牆是實心的,住不了人,不會碰見散修。這一帶多是平民的矮屋,其餘世家的暫住地,都集中在另一邊。
天黑之後,就更荒涼了,巨石壘砌的牆體遍是風霜刻痕,宛如天塹,橫埂於前。簡禾累得快脫了形,喘如死狗,撐著膝蓋歇息了一會兒,方撥開了足有小半個人高的萋萋芳草。
不撥開不知道,一撥開才看見,這堵城牆的根部,竟然刻有一排石獸的雕畫,合共三百來個。某些獸頭被風沙所侵,早已沒了半個,面目模糊得很。
就是這裡了。
簡禾的雙眼亮得驚人,撿了根樹枝,從右往左,一個個地數著獸頭的數目。
系統不明所以,完全不懂得簡禾此舉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