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人面面相覷,一時沒人上前。小二眼冒金星,一骨碌爬起身來,順手就想扶起他,道:“客官,你這是怎麼……啊!!!”
還未看清動作,就聽見小二的一聲慘叫!那蜷縮在地的男子飛撲到他身上,目露紅光,張口就朝小二的臉上咬去!
小二條件反射地把手臂送到了他齒間,被咬了個正著。忍痛將那人踹開後,這男人的兜帽落了地。在看清了他的廬山真面目後,滿座都泛起了一陣驚叫——無他,只在密不透風的衣裳之下,此人的肌膚竟泛著一層濕潤可怖的血色,肌肉的紋理上分泌了一層粘膩的汁液,簡直像一隻被融掉了面板的怪物,喉間“嗬嗬”作聲,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見了光後,伴隨著一聲悽厲的慘叫,他不斷於地上翻滾,可全身肌膚、連同口腔都滋滋地蒸騰出了蒸汽,一顆顆大如雞卵的血泡被氣吹大一樣鼓了起來,又瞬間破裂!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倒抽涼氣,簡直是在目睹一場酷刑,卻沒人敢伸手去碰他。
“咔噠”幾聲,骨骼的脆響聲不斷響起,這人就在日光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成了一具變形的屍體,血水橫流,地板上已被燙出了一個焦黑的痕跡。
小二嚇破了膽,抖著手拉起了自個兒的袖子一看,好在牙齒和肉之間隔了層衣袖,才沒有被咬出血來。
驚疑不定之聲嗡嗡四起——
有人捂鼻道:“這、這不會是疫病吧?”
“不可能,我從來都沒見過這麼、這麼……”這人“這麼”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這麼惡心的疫病。況且,也沒聽過哪種病是見光就死的。”
“他剛才一出現就咬人,莫非是魍魎附身害人?”
這話一出,人人的眼中都寫著“怎麼可能”四個大字。魍魎是不及人聰明,可好歹也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與其選一具弱得跟紙糊一樣的宿體,還不如以真身上陣呢。
……
簡禾想:“被陽光照到,融化而死……這種死法簡直聞所未聞。”
她尾隨在夜闌雨身後,拂開人群,定睛一看,那具屍體已經融得連骨頭都沒了,自然也沒有任何物證留下。
到底是為什麼要安排這一出?
簡禾看向門外,忽然眼尖地發現了階梯上躺了個包袱,正是此人剛才掙紮倒地時落下的。立即有人用劍鞘把包袱提了過來。這包袱體積雖小,可還挺重,三下五除二解開,才發現裡面躺著的,竟都是些銅鏽色的、紋路如水扭曲的晶石,逸散著淡淡的漆黑魔氣。
“這是什麼東西?上面怎麼會帶著魔氣?”
“半透明的,說是石頭嘛,也不像……”
這一次,就連有了好幾次前世經歷的簡禾,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她扯了扯夜闌雨的袖子,低聲道:“你認得這是什麼嗎?”
夜闌雨將其中一枚握入手中,表情有些奇異地吐出了三個字:“焚骨石。”
修士們紛紛側目,方才那名在人群中談笑風生的修士轉了轉手中的晶石,奇道:“這就是焚骨石?”
一名看熱鬧的門外漢不解道:“焚骨石是什麼東西?”
修士道:“這說來就話長了。大家可還記得,在一百年前被封住的那道魔界之門?”
一百年前那段崢嶸歲月,魔族人肆虐九州,就是透過一道連通魔界異域的“門”而來的。
當然,此門並非日常生活中的那種帶鎖的、有形的、可以開合的木門,而是一個扭曲的巨大旋渦,撕裂了空氣,猙獰地浮在了半空中。
透過這道門,魔族人不但可以運送傷員回大本營,還能源源不斷地遣來數以萬計的戰鬥力,可以說是一個鑲金的外掛。
別說比靈力了,就連在戰鬥人員的數量,人類都被對方碾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有捱打的份兒。直到赤雲宗、叢熙宗聯手攻入,以玉石俱焚的方式封上了魔界之門,頹勢才終於逆轉。
在此戰中,幾乎所有參戰人員都葬身於此。赤雲宗的鄔焱與魔族人同歸於盡,他的師兄謝子堯亦戰死於陣前,沈長虹以血肉之軀為祭,封住了魔獸的步伐,爭取到了極其寶貴的時間。而進入旋渦的溫若流、澹臺憐,也是不知所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轉眼間,百年已逝。昔日的戰場的魔氣仍未散盡,血氣怨氣糾纏嘶吼。方圓百裡內,還是一片荒涼空曠的蠻荒之地。而作為古戰場的遺留物,那兒遍地都是這種帶著魔氣的、喚作“焚骨”的晶石,還衍生了一些不怕死的人,偷偷跑進古戰場去挖這種石頭出來倒賣。
這話題一開啟,立即就有人想了起來:“話說,汾嬰跟蝶澤間不是隔了個渡頭麼?最近這時節……從古戰場乘船奔流而下,來汾嬰簡直順風順水。”
“那麼說,這個人應該是剛從古戰場出來,還沒來得及把焚骨都賣出去就出事了?”
“不用說了,這肯定是私自跑進古戰場的報應啊……那地方,有修為的人進去待久了,也都會損害心性。何況是這種莽夫?”
“有損心性是真,可我從來都沒聽過倒賣焚骨石的人會是這副死狀啊。”
“肯定不是個例。看來古戰場那邊最近不□□寧,那些玄門之主可有得煩了。搞不好仙盟大會也要提前舉辦了。”
……
系統:“叮!恭喜宿主觸發多人副本之【仙盟大會】,鹹魚值—100,實時總值:900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