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場裡,唯一一個還清醒著的、可以活動的人,卻沒有去拉他一把。
賀熠抱臂立在了洞邊,用靴子狠狠地碾著他的指骨,面帶微笑,卻無端洩露出了一抹兇光。
“啊!”那修士面容扭曲,根本挨不住這樣的折磨,一個抓不住,倏地落了下去。
與此同時,姬硯奚好不容易帶著簡禾來到了洞下兩米多的一座石臺上。
這裡距離洞底起碼有二三十米。底下白霧茫茫,光線昏暗,根本看不清姬鉞白和檮杌的戰況如何。
劍光越發黯淡,恐怕姬鉞白的劍也受到了酸液的腐蝕,靈力開始潰散。
簡禾趴在了石臺邊,愁眉苦臉——系統的那句提示猶在耳邊,可問題是,她該怎麼回到下面去?
姬硯奚卻不知道簡禾要回到下面去,到這裡,他的劍已經徹底失效了。剩下這一小段路,他沒法揹著人攀巖,只好先一步躍上去,恰好看到了那修士掉下去的那一幕,不由一頓,難以置信地道:“你為什麼要推他下去?”
“我沒有推他呀。不過,他那隻手統共打了我三掌,我的臉現在還疼著呢。”賀熠懶洋洋地點了點自己的嘴唇,幸災樂禍道:“我只不過是禮尚往來,碾回他三下而已。誰讓他這麼不經碾呢?才第一下就掉下去了,只能怪他自己活該、自己命短唄。”
一時之間,姬硯奚竟然不知道說什麼話去反駁:“你……!”
一人喊道:“硯奚,你幹什麼?!還在廢話,快把少夫人拉上來啊!”
姬硯奚回過神來,連忙解下了腰帶,甩到了下方,想讓還在洞下的簡禾抓住它。
然而,簡禾剛拉住了那根長長的衣帶,眼前便漫起了一陣白霧。轉瞬再睜眼,她已經回到了洞底,坐在了檮杌還沒出來之前,他們團團圍坐著的那塊隆起的石頭上。而山洞最頂部的那個出口,則已經消失不見了。
簡禾:“……”
居然那麼巧,障局會在這時候變化。不過這次總算不是坑她了,反而助了她一臂之力,直接讓她回到了姬鉞白所在的洞底。
霧散以後,一聲低沉的吼聲傳來,簡禾回過神來,看到了前方十多米處,姬鉞白正背抵石壁,手中的長劍雖然捅穿了檮杌的上頜,對它造成了一定傷害,可他自己卻也一直被壓制著,無法抽出身來。
簡禾咕嚕一下爬起來,看到不遠處橫陳了一具摔得不成人樣的屍體,正是剛才的那個被賀熠碾過手指的紫衣修士。那柄已經沒有靈力的劍正插在了他的腰上。
她當機立斷,踩過了滿地的肉漿撲上前去,把長劍拔了出來,朝著那隻檮杌擲去!
“鏗”的一聲,這把劍雖然沒有刺中檮杌的身體,卻在它鼻上剮出了一道血痕。
看見來人是她,姬鉞白瞳孔猛縮,高聲道:“你怎麼在這裡?!”
那邊廂,檮杌吃痛,姬鉞白趁這機會,一腳踹歪了它的頭,往側面一滾,拉過了簡禾的手,藏身進了亂石之後的一個狹縫裡。
“坐下。”簡禾鑽進洞中,先一步把他推到了牆壁邊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姬鉞白卻捏住了她的手,那力氣大得彷彿要捏碎她腕骨,厲聲道:“我不是讓姬硯奚把你帶上去了嗎?!你回來幹什麼?!”
“是障局把我送回來的。不過,就算它不這樣做,我也會找機會下來。”簡禾蹲在他面前,檢查他身上,發現都是些小傷,鬆了口氣,認真道:“我怎麼可能真的讓你墊背,怎麼可能真的拋下你跑掉。換了你是我,你會麼?反正我不會。大不了就一起死唄。”
換了是平時,他們是絕不至於落到這麼狼狽的境地的。卻沒想到,這次竟會遇上一隻千載難逢的怪物,讓所有的仙器全部失效。他渾身浴血,雖然沒有大傷,可也是精疲力竭了。
“一起死”根本不是玩笑話。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時候跑下來,純粹是自尋死路。
姬鉞白俊美的臉龐上凝固著暗紅的血,半明半暗的光線中,他淺灰色的眼珠浮現出了一層淡淡的血絲,死死地盯著她。
“你也知道我修為不高,可能幫不上什麼忙。比如說,像剛才那種時候,最多隻能丟個劍引開它的注意力。但你也別小看我,我可機靈了,肯定不會拖你後腿的。”簡禾渾然不覺,擦掉了他睫毛上的血汙,道:“總之呢,你就認命吧。現在你受了傷,劍也沒了,你喊破喉嚨也趕不走我……”
話音剛落,她就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箍住了腰身,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嘴唇被粗暴地碾壓、噬咬。那動作一點也不溫柔,可以說是毫無章法。但慌亂之中,她的手抵在姬鉞白滾燙的胸口,卻能撫到了那下方激烈的心跳聲。
被胡天胡地地親了老半天,簡禾眼冒金星,呼吸不暢,掙紮了幾下:“你先給我等一下……”
孰料,卻被順勢扣住了手腕,被壓在了地上繼續。不過這下,他唇舌的動作驟然放輕了許多。簡禾反抗不能,手胡亂地在四周拍打、亂摸,偶然擦過了一道狹縫,卻驟然摸到了一個冰涼的、堅硬的東西。
這個形狀……似乎是一把劍的手柄。
系統:“叮!劇情進展:恭喜宿主找到了仙器‘絳儀’。”
簡禾:“!!!”
她用力踢了踢腿,道:“姬鉞白!小白!鉞兒!小姬姬!停!我剛才好像摸到了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