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噶多吉奪聲喊道:
“那些人在哪裡?”
本巴大驚失色,他沒想到多吉居然這麼莽撞。但他不想自己阻止多吉,便碰了碰卓瑪吉祥的臂膀。吉祥比他更早意識到了多吉的不妥,趕緊拉住了他的手,連聲帶勸。
但機械車、從形象上看,其實有點像積木搭成的狗,積木狗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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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那些人?”
多吉掙脫了吉祥的手,又大聲道:
“就是……就是那些本體,本體,知道嗎?”
“本體?”
積木狗的樣子不像是裝傻。
他們的對話吸引了逃犯們的注意力,一時之間,沒有人再想到去阻止多吉。
多吉冷靜了下來,他說:
“人造人、複製人、基因人。把我們當做替身,讓我們執行任務,但到了關鍵時候,又清除了我們的記憶,讓我們淪落囚獄的那群人啊!”
“原來如此,在野中央的工作者,你們原來誕生了這樣的想法。對你們而言,確實應該有個本體。你們的基因,不論是生物的,還是文化的,都來自於本體先天的設定,而非後天的教養。”
東嘎的脖子激動到通紅。
在他的身邊,原本不愛出聲的寶古珍珠忽然比他更快地尖利地問道:
“他們是誰?”
過海號的燈光照亮了寬大的地下空間。他們處在一個寒冷的角落,前方是看不到盡頭的像是地鐵般的無底隧道。
“對於這件事情,我們也不甚瞭解,出於共同的鹼基自複製生物的立場,我們只把回溯調查完成到了第二階段。”
積木狗的聲音突然變調了,逃犯們意識到可能是有另一個人藉著這個東西在說話了:
“按照調查的結果,在公元第七百萬世紀,這些‘本體’就已經歿了。”
“歿?”
對於逃犯們來說,這是一個陌生的字眼。只有李明都微微抬頭,意識到了這個字裡蘊藏的深意。
“當時這些‘本體’應該是意識到了自己已經不能繼續維持自己意識存在的形態,而選擇了自我了斷。但為了滿足自己沒有完成的願望,他們創造了你們。也因此,你們基因的譜系其實只廣泛存在於第五百萬五十世紀到第七百萬世紀之間,到了當代已經變得少見。同時,他們也將自身的文化先天地賦予,刻進了你們的基因庫中。文化的來源是一顆已經消失在太陽餘燼中的深海星球。你們、準確地說,是第兩千零一十三代前的你們乘坐著飛船,降落到了中央的一個據點上。你們這才和我們搭上了線。當時的你們說想要重建屬於你們的文明、環境與其他一切的體系。”
積木狗的玻璃般的雙眼在黑暗中可怕地亮著:
“至於歿,那就是死的意思。我聽說,在人系的語言中,它用來形容在虛無的太空中消失的淪沒之死。”
沒了。
東噶多吉呆立在影像的前頭,雙眼失了神,那是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他跌跌撞撞地往後退,直靠到一堵孤立的牆邊。
積木狗一絲不苟地說道:
“還是說,這個詞不是死的意思,莫非是我用錯了嗎?”
“早就已經死了,也就是講是我們自己消除了自己的記憶嗎?”
本巴那欽說話的語調讓多吉吃了一驚。他的眼珠子轉了過來,看到這個他熟悉的朋友神采飛揚的樣子。在場的逃犯聽到積木狗說:
“如果你們是指自我限制的話,那是你們自己決定的。”
約莫有半分鐘的寂靜,光影從舷窗中投進了幽黑的隧道里,在幾塊裸露的岩石的深處長著屬於這顆星球的菌落。
人們安靜地凌亂地立在主控室裡,過海號的腳底有著大地輕微的震動而瀰漫的微塵,在燈光裡額外昏黃。
好一會兒,屯彌赤烈突然抬起頭,大聲問道:
“你有什麼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