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羅的人帶著新來的人在看“未來機器”的諸模組。
“眼睛”藏在玻璃的內側,也在靜靜地凝視著現實中一群無言得像是機器的人。主機並不存在於代人們的體內,對於虛擬網路空間的演算也就不由代人們進行。不過他們之間、以及他們和具體運算的主機之間有加密的互動資訊和一連串密碼子,這些密碼被破譯後,足夠“眼睛”辨別他們虛擬出了什麼樣的環境和在說什麼樣的話。
它聽見了他們的話語。
“張部,要不要把這臺機器送進液泡室裡,給你們實際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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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對特派小組裡的領頭人說。
張部可能是張部長也可能是單純的名字,這點“眼睛”還無從辨別。
“我不是古人,我不比你們大多少。”張部說,“我不需要眼見為實。機器的眼睛要比人的肉眼更加值得信賴。我在來之前,已經體會過你們錄下來的‘感知簇’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火環’現在是在資源排程飛船上,按國際觀察的資源排程計劃,做偽裝,秘密送至第三前線嗎?”
在這裡,眼睛聽到了第一個它完全不能理解的詞彙——‘火環’。這可能是對某種東西的代稱,因為還摸不清楚性質,所以只以已知的資訊描繪。
羅低著身子,望向多日來一直與研究人員們溝通的那群行政人員們。結果這群行政人員,站在張部的身後,一個接一個地噤聲不言,也不發來任何加密通訊,只投來一個最簡單的公開的“目光”。
他只敢按自己知道的作答,小心翼翼地稱是。
張部的面色舒展了開來,他點了點頭,笑著問道:
“誰批准的?”
羅猛地抖了抖身子,他一時之間不能理解這個問句背後的深意,但他沒有思考的時間。
“是后土城和第三前線的決議。”
“很好,我知道了,是你們的職責,不過有向上請示或報告過嗎?”
那時網路裡是一片靜默,只能聽見合成聲在小聲地朗讀關於未來機器的彙報書。而一個幽浮的視窗裡正倒映著幾個月前李明都接受實驗的場景。
恐怕是無法忍受這種恐怖的靜默,羅身邊的一位婦女研究員衝動地說道:
“報告上官……后土城按照‘兩種軌制’能全權對自身負責,第三前線有情急法。我們已經把基本資訊上報了,我們已經大半年沒休息過了,絕不敢怠慢。”
羅的氣又提了上來。
張部又點了點頭,溫和地講道:
“很好,沒事的,同志。既然當初主動加入、領了徽章,就要承擔這一份責任,但組織也不會強迫你們違背健康而行。我知道你們已經做到最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和這裡的研究員們沒關係。”
說罷,這人轉過身去,對那群唯唯諾諾的行政人員們說:
“這裡也看完了,差不多是該去下個地點吧,就定在中央底部第一會議室吧。”
也就是在他轉身瞬間,網路世界裡從星辰密佈的天空到明朗開闊的庭院全部粉碎殆盡,像是玻璃一樣裂成不同的畫面,折射出不同的代人在網路世界裡的生活。
羅認出來,每一片玻璃碎片裡所倒映的都是第三前線的一位決策者。這群決策者構成了第三前線半自治的基層土壤。
這是情急法案所允許的緊急通訊手段。
沒有任何寒暄的彼此介紹握手的環節,整個第三前線的代人群體聽到一聲公開的廣播:
“現在,把第三前線組織全部的決策者叫到我面前,立刻、馬上!不是網路,而是連著代人體一起來,我們進行線下直接連線。”
也就是那時,眼睛第一次看到了“火環”的模樣。像是晶體,卻並不規則。它由一連串像是六邊形、四邊形與十二邊形的形狀拼接了自我的每一片晶面,而在每一片晶面,照入光輝,便會反射出斑斕的異彩,像是露珠裡折射出來的陽光。
但若久視之,晶面卻非一層不變,所有的晶面好像都在移動。一開始正對攝像頭的一面是四邊形,側面是一連串六邊形的偏方組合,只一會兒,六邊形卻移到了正對面,一側是四邊形,另一側卻是從背面移動來的十二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