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控制引數的情況下,第三前線又一次復現了資訊的傳遞。
李明都已被送去休息,現場操作員的身體則被送入檢查。實驗用代人的身體經過精心設計,可以非常方便地追溯到“大腦”從前額葉到枕溝所有結構的異狀。
液泡室的運作已經終止,機器正在進行二度的檢查,剩餘的人在他們的網路中竊竊私語。
而連線著頭腦體的視覺模組便靜靜地凝視著無處不在的電磁波的流動。
網路之中,人們構建出了一片草地,和草地上孤零零的一座教室。草地傳遞的是讓大腦會得以舒緩的自然資訊的暗示,教室所傳遞的暗示則能造成一種人類在數千年的儀式學習中所養成的對於肅穆集體氣氛的靜心反射。
比起藥物,使用既存的自然現象對大腦進行暗示,促進相關激素分泌,是一種更為安全的手段。
研究員們呆在教室裡,姿態各異。幾個人在旁閒聊,幾個人無聲無息,還有一兩個正站在教室外拓展虛擬世界的樣貌。
醫生落座在教室的第三排,他對和他一起從空間站過來的老班子成員講道:
“按照現在已知的情報,是否可以確認在‘意識資訊’、姑且先稱之為‘意識資訊’的東西發生傳遞時,未來機器的黑匣子會抑制、甚至可能是不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會向外傳播‘普羅米修斯’的資訊呢?而你,是不是早就意識到了這點。”
所謂的老班子成員裡,不包括同樣從空間站過來的助理和副職們。
“意識到這點算不得什麼本事,我只是稍微細心。你們還記得目標說他不知道‘普羅米修斯’嗎?”
周捏著自己的下巴露出了沉思的模樣。
其餘幾人點頭:
“確實,幾次對目標的詢問、包括使用心理手段的暗示性的詢問,他確實應該是對‘普羅米修斯’的資訊一無所知。”
“當時我就在想要麼是他說謊——他其實是知道的,或者就是他傳播出來的。”
他們的講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在教室外的、在教室後頭的都投來了各自的目光。
“要麼是他對自己的機器身體無法完全地控制……就像人也沒辦法完全地控制自己的肉體一樣……”
周的聲音低沉下來。
“換而言之,他口中的黑匣子,其實不按照他的意識執行。也就是說……”
醫生接過他的話茬,喃喃道:
“極可能,這一資訊的傳遞,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
整個會上的氣氛一肅,人們目目相覷,投來的目光的人輕悄悄地開啟了個人資料面板,在一連串模擬與資料中尋覓自己所想要的跡象。
這時,周環顧一圈,志得意滿地繼續說道:
“實驗所揭示的現狀如此,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或者後天應再進行一到兩次來驗證猜想……因為還是有一些疑點不能確認的……”
他看到眾人點頭以後,目光投向醫生,說道:
“而就我剛才談到的這點,我還有一個特殊的想法,醫生,我一直在想我們是否應該嘗試向前追溯……”
“追溯什麼?”
“追溯未來機器在出廠時候的狀態,和在出廠以前的狀態……”他眯著眼說道,“這裡的人並不都清楚目標和這一機器的詳情和起源,是不是這樣?醫生。”
到了後半句,聲音被收束在加密通道中。
醫生回答道:
“一知半解。”
“組織認為保持這樣的狀態更好?”
醫生平靜地回答道:
“好與不好要看‘普羅米修斯’的情形。這方面我也不清楚,我調到了這裡,后土城的事情,我也就沒法知道了。你知道后土城和我們隔了半年的時間,這裡想要管理后土城,是受到客觀條件制約的。”
大約在十月底的時候,第三前線就已經完成了計劃書,將意見傳遞到了后土城。
不同於一般的上到下的權力架構,后土城實質具有對意見書的稽核能力,拖著拖著,直到十一月初,也就是差不多秋陰收到通知的那天,才給第三前線發回意見。
后土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