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骨幾乎與現代人無異。唯獨眼眶比現代人更接近長方形,薄皮所包裹的額骨下緣有明顯的額切痕,而眉脊更向前突。
這是視覺上的陌生感主要的來源。
成年人在窩棚裡俯著身子,雙手則按著他們的幼崽。好動的小傢伙們因此不能自由行動。掩飾不住好奇的眼睛不停看看左邊“壯碩的大個子”,又看看右邊相較而言“顯得瘦削的高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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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想起白天大人們的討論,自以為小聲地問道:
“他們是從石頭裡出來的,會不會是神靈?”
成年人則捂住了這孩子的嘴,在孩子的耳邊輕聲道:
“別說話。”
白天的儀式還在這群成年人的頭腦裡轟隆作響。那些模仿了雷聲與雨聲的動作什麼也沒有招來。就在頭領惱怒之際,他們看到那石頭丟擲了兩個東西。
一個東西是肉做的,有點像是他們。而另一個東西則格外陌生,有點像是在山脊裡偶爾可以找到的那些亮晶晶的石頭。對於這兩個東西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態度,部落裡爭論不休。
有的人以為他們是神明的化身。
在這個時代,宗教神學中神愛世人、世人因信神而得救的思想還未建立。人這種動物的形而上學停留在自然神學的範疇。神和大自然的概念交織在一起。因此在這種自然神學中,很容易發現人必須敬畏自然,但人能否得救,大自然或者說神)又是否會恩待人,都是無法苛求的事情。
畢竟大自然只是大自然而已。
在後來宗教的時代,人們把這種自然般的神稱之為惡的。
其中一部分智人嘗試觸控了這亮晶晶的光滑的大東西,他們中勇敢的就把這亮晶晶的東西拉出去很長一段距離,想要將其保管在山洞裡,但拉到一半,他們感到累了,就放棄了。
而那像人的東西則被他們擱置在原地。他們相信歷石自會有安排的。
結果,夜到了後半,他們聽到曠野上傳來了像是熊一樣的腳步聲。
探出頭一看,那亮晶晶的大石頭正在地上走路,好似從其他部落傳來的據說能夠赤地千里的旱魃。
而當這“旱魃”抬起頭來時,孩子想道會不會是這旱魃在看他到來的地方。人們說石頭是從天上的星星那裡掉下來的,那麼旱魃也是從星星上來的吧。
可是讓孩子感到疑惑的是,旱魃所看的不是傳聞中石頭的故鄉“大火”星,而是那彎曲得像是樹枝的七顆星星。
神思尚且還活躍的長者們卻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也望向了那七顆星星。在他們知識緩慢積累的小溪中,上一代的老人們曾對他們說那七顆星星所指的不同方向可能代表了不同的季節。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兩個怪物始終沒有進入他們的村莊,而停留在石頭的旁邊,繞起石頭轉了好幾圈,不時敲敲打打,發出一聲又一聲咚咚的聲響,在這荒野之上餘音不絕。幾個年輕的智人開始凝神記憶這種轉圈的方式,以為是某種更好的儀式的舞蹈。
怪物或者神靈,偶爾發出的聲音,他們並聽不懂。
他們發出的聲音,怪物或者神靈也許都聽不懂。
但除了語言傳達以外,在動物間,至少在地球的動物間有光靠神情和姿態就能互相理解的情感。
孩子們看到石頭人似的怪物還站在大石頭的邊上,而那肉做的傢伙則在大石頭的邊上安靜地坐下了,好似是在休息了。
坐下的時候,仍然昂著頭。
一雙乾淨的黑眼睛一直在望著天空皎潔的月亮。
清冷的月光靜靜照耀著這片乾旱的山谷。從山上流下的枯萎的河床邊上長著幾叢萎靡的灌木。
乾燥的寒風從曠野的方向吹進山谷,不停迴盪,發出一種嗚嗚的聲響。不知何時,東方的天空已經抹上一條淡淡的魚肚白的狹帶,朦朧地透出幾許亮光。曠野仍然沒有醒來,但重要的工作的時間到了。
大約二十來個智人清醒過來,小心翼翼地避開歷石臺的方向,趴在地上,逃也似的離開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