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咖啡杯打翻在地，滾燙的咖啡混著碎片在大理石地面飛濺。鬱子瀅渾身僵硬，被恐懼牢牢攝住了，她緊緊盯住眼前的人，慌張地往後退。
傅雲芬知道她認出她來了，便拉下口罩，可她那滄桑窘困的臉只是不斷在提醒鬱子瀅，那天發生的事。陳大山滿臉橫肉的淫笑，程安琪拿著匕首向她刺來的狠絕，她被拖住腳拉到一塊空地上，被陳大山壓在身下，噁心的觸控，她絕望地呼救，無助如河水蔓延——
鬱子瀅直往後退，可已經退到飲水機邊的牆上了，無路可退，她烏黑的瞳孔滿是驚亂，巨大的陰影像山一樣籠罩下來。她害怕極了：
“你別過來……”
她知道綁架的事都是傅雲芬策劃出來的。
她怕，很怕，無力的聲音低喊：“千燁，千燁……”
傅雲芬停在原處，竭力道：“子瀅，子瀅，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千萬別喊，你千萬別喊……”她給了這裡的保潔阿姨雙倍的工資，才得以代替她混進來的。
要是讓韓千燁發現，必定沒有好果子吃。
鬱子瀅的身子緊貼著牆壁，驚恐地望著窮途末路的傅雲芬，早已不是她印象中穿金戴銀的貴婦了，眼角的魚尾紋一道一道，面色蠟黃，沒有胭脂水粉的遮瑕，她就像老了十歲。
她不知道傅雲芬到底要幹什麼，而傅雲芬竟二話不說給她跪下了。
寂靜的茶水間響起傅雲芬悲涼的哭腔，“子瀅，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求求你放了安琪吧。她現在真的是生不如死，韓少把她賣到酒吧裡每天陪那些男人喝酒睡覺，她沒日沒夜地被人糟蹋，身體都快吃不消了。
我也被你爸爸從家裡趕出來了，身無分文，根本救不了她，只能厚著老臉來求你了。子瀅，你救救她吧，她那樣下去真的會死的。她還那麼年輕，還有大把的青春，不能就這麼毀了。我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傅雲芬給她磕頭了，重重地一下接一下，磕得堅硬的大理石地面都發出刺心的悶響。
鬱子瀅彷徨無措，只有牆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說程安琪被千燁賣到了酒吧裡，陪男人喝酒睡覺？她自己也被程永年給趕了出去？這些事鬱子瀅都不知道，她早把綁架之前的事都擱淺了，就像上個世紀的事。
現在這些是都血淋淋地擺出來，塞滿她空白的大腦，混亂交加。她接受不了，不知道怎麼應對。腦海中忽然閃現出千燁舉槍殺人的畫面，還有舊廠房裡血流成河的樣子。
所有的一切都幻化成韓千燁的低吼：
把她賣到夜總會里，我要她一輩子做最下等的妓~女。魔鬼般低沉的嗓音，字字混雜著陰戾之氣，直欲把人推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更深的恐懼在鬱子瀅心底罩上陰影。
傅雲芬那磕得頭破血流的臉抬起來，見她始終無動於衷的愣在那裡，便挪動著跪在地上的膝蓋接近她：“子瀅，我求求你了，替安琪求求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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