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子瀅一顆心摔在地上，她知道那是什麼合約。
他說過最遲今天下午，但現在這種情況他肯定已經知道那只是她拖延時間的藉口，所以，眼下也就不再留有餘地了。
她沒有撿起地上的那紙合約，挺著脆弱的背脊說：
“我不能籤。”
韓千燁側過身子來，正視她垂眸的樣子：“你有種再說一遍！”
誰都聽得出他的耐性瀕臨崩潰——
眾人的注意力也全集中在鬱子瀅身上，她只感覺有千斤的力量拖著她往地獄裡拽，她都抬不起頭，但嘴裡仍然艱難地重複了一遍：
“我不能籤。”
一句話，吐露了她所有的心聲，說完以後她的內心只剩忐忑。
周圍的氣氛也瞬間僵冷到頂點。
她也怕，始終垂著眸，但她真的不能籤，她不想當別人的情婦，不想出賣自己。剛才雖然沒敢看韓千燁的眼神，但她能感覺到在他轉身的時候，他身上所透露出的氣息那麼淡漠高冷，與她的難堪狼狽相去甚遠。
他看輕她。
他在後悔愛上她這麼一個出生卑賤，深陷在泥潭裡無法自拔的汙穢女孩。
但是就算連他也看不起她，她也想為自己儲存一點純潔的幻想。她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和喜歡的男孩子結婚生孩子。她要的，僅僅是這樣。
過分嗎？
可突然，地上的合約被人撿起來，她驚詫地看去，只見程永年嘿嘿地賠笑：
“籤，籤，當然要籤。韓少別動怒，子瀅的意思是要再看一看，畢竟女孩子家家的，哪懂這些合約書，還是我這個做爸爸的幫著看看吧……”
“不行！”
鬱子瀅衝上前，但是已然來不及，程永年粗略地翻了一頁就看大體知息了其中的原委。如他猜想的一樣，而那真正令人驚歎的是那個數字，他幾乎脫口而出：
“一個億！！！”
眾人驚呼：“一個億？！”
尤其傅雲芬身子踉蹌，暈乎乎的：“天哪！”
張嬸也呆若木雞：“那麼多錢啊？”
鬱子瀅火急火燎地把合約書搶到手，但四周的氛圍已然變了，他們本來只猜測韓千燁和她的關係不一般，但現在一個億的價錢丟擲來，誰都能猜出一點貓膩了。
她原來是韓少拿一個億買來的女人。
是韓少的情婦。
這些都是程家的資深下人，是鬱子瀅苦難的見證，如今在他們眼裡，長大後的她果真成了一個為了錢自甘墮落的惡俗拜金女。
鬱子瀅一下子無法接受這些異樣的眼光，她腦中隱約迴響著一個聲音：
你知道為什麼那些小孩管你叫雛雞麼，因為你媽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賤女人，比最廉價的妓女還不如。等你長大，你就會變得跟你媽一樣，下賤，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
這就叫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恍惚了，眼神無助地掠過程永年，傅雲芬，張嬸等人，又無助地看向韓千燁，但溼潤的眼眶已經模糊了，她什麼都看不清楚。
她只憑著感覺走向樓梯，跑上二樓自己的房間，把那撬開鎖的房門緊緊關上。
不留一絲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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