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書房,她站在高處俯瞰著整個京都的繁華,臉上的神『色』卻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
直到,一抹身影闖入他的視野。
她眉頭微微一蹙,朝著他看了過去。
那人顯然也看到了她,隔著一段短短的距離,她在上,他在下,倆人就這樣彼此相互注視著。
男人一攏青『色』的長衫靜默而立,沒有任何的點綴與花紋,只在袖口繡了一隻墨綠『色』的翠竹,素素雅雅,清清澈澈地自他肩頭流瀉而下。
一眼看過去就彷彿是那遠山的青黛,飄渺似煙,卻又在影影綽綽之中,將那俊秀的身姿勾勒得越發撩人心絃。
他的一雙眼睛就彷彿早已經看透了一切,世間風塵無主,蓮臺才是眾生的歸宿。
可是,她卻相信,眼神沒有內容的人,內心早已嚐遍百種毒『藥』,走過千山萬水,一定不會甘於禪坐蒲團,淡泊度日的。
尤其,這人還是顧青禹。
燕京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百官之首,位高權重,清逸俊美,可是身邊卻無一個姬妾,是讓無數閨閣少女垂涎的存在。
在她還沒死的時候與他“關係匪淺”,在她的記憶裡,這個男人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從裡到外透著一絲冷漠。
雖他表面看上去是謙謙公子,溫潤如玉,實則,心狠手辣中還透著一絲卑鄙,是一個十分不好對付的人。
她死了,想必,他也是開心的吧。
畢竟,從那以後便不會有人在他沐浴的時候偷偷畫他的果體,不會在隨便觸碰他的身體,不會再搶他愛吃的東西,更不會拿了他最愛的書還不還,也不會在他睡覺的時候畫花他的臉。
想到以前和他的種種,殷九卿唇角輕輕的勾了一下,有些自嘲。
對於他而言,此生唯一的遺憾估計便是不能親眼看著她死吧,誰讓他偏偏在她大婚之日請旨出京了呢?
哪曾想,她的大婚之日竟是滿門被滅之時。
否則,他便可以看到平日裡那個總是找他茬的白兮兮是如何悽慘的在軍營被蹂躪而死,看到那個庇護她的將軍府一夕崩塌。
想到以後會會認認真真的與他為敵,殷九卿瞬間覺得壓力有點大。
朝局上的波譎雲詭,步步為營,真的和後宅裡的惡作劇不一樣,一個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男人已經收回了目光緩緩走上了臺階,看樣子,他是要去御書房。
在他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一道淡淡的清香忽然鑽入鼻翼,讓她那顆躁動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