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只是淳樸，卻也不傻，知道自己是落入了方浩然話中的圈套，無法辯駁也就不再回答，只是冷哼一聲表示不滿。
方浩然見此，微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誰也不知道他心想什麼。頓了頓，方浩然又看著張小凡道：“我知道你尊師重道，無法說你師傅的不是，那我就不說你師傅，我們聊聊另外一個人。”
“你說魔門中沒有好人，想必你認為正道中就都是好人了！”方浩然半眯著眼睛道，“那我問你，普智是好人還是壞人！”
張小凡心中頓時一驚，當初在草廟村普智臨死前曾叮囑過他不得告訴任何人有關兩人認識的事情，所以張小凡連自己師傅都沒有告訴，可為何方浩然會突然問起普智的事情？難道他知道什麼？
張小凡心中警惕起來，不動聲色道：“普智大師乃是天音閣四大神僧之一，救苦救難，懲惡揚善，當然是好人！”
“嗯，你說的不錯！”方浩然微微頷首。
張小凡心中鬆了一口氣，不免有些得意起來。
但方浩然下一句話卻讓張小凡的面色陡然狂變起來。
只聽方浩然道：“若是我告訴你，當年，殺害青雲山腳下草廟村全村村民的，正是你口中這位正義的普智神僧，你還會說他是好人嗎？”
“什麼！”
片刻之間，無數驚駭、震驚、不信、憤怒的神情如爆裂一般，在張小凡上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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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
不光是張小凡不信，就連一旁的碧瑤和幽姬都完全被驚呆了。普智的名聲她們也是聽過的，雖然魔門和正道不合，但她們對天音閣的四大神僧也是極為敬佩的。旁邊躺在地上的陸雪琪更是身體陡然顫抖了一下。
方浩然撇了一眼，旋即繼續說道：“當年普智來到青雲，面見道玄掌門，勸說將佛道兩家真法一起修習，或有可能參破長生之謎，不料被掌門真人婉言拒絕。當日普智失望下山，信步走到了草廟村中，見天色已晚，就夜宿在村中破廟之內。也就是在那一晚…普智突然發現有個黑衣人夜闖草廟村，想要擄走這位張小凡的兄弟——林驚羽。普智遂立刻出手相救，不料那黑衣人居心叵測，表面看來是擄人，其實竟是為了對付普智，意圖染指普智身上所藏的魔教邪物噬血珠！其後普智在身受劇毒之下，與那人拚死相鬥，終於重傷。之後，普智自知必死，但他畢生心願始終不曾達成，實在難以甘心。便在此刻，他突然萌生了一個、一個…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便是將天音寺至高無上的大梵般若真法傳於一位弟子，再讓這個小小年紀的少年拜入青雲學習青雲道法，如此從不相通的佛道兩家真法，就可以在同一個人身上同時修習，他的畢生心願，也就達到了。而張小凡就身負佛道和青雲兩門的正宗心法。至於那噬血珠是普智多年前在西方大沼澤中無意找到。現在應該在張小凡身上吧！”
說著，眾人的目光隨著方浩然的視線落在了張小凡手中的燒火棍上，燒火棍頂端，一顆拇指大的珠子泛起了血光，猶如一片血海翻湧。
“原來是嗜血珠，難怪我隱隱感覺這根棍子不太對勁！”幽姬自語道。
“不對……普智神僧確實將功法傳於我，但此後他就死了，草廟村的村民絕對不可能是殺的！”張小凡嘶吼，眼中還存著一絲希冀。
“張小凡，你覺得你自己的資質如何？”方浩然反問道。
“我……我資質愚鈍，別人三天能學會的功法我三個月還不能熟讀！”張小凡老實答道。
“不錯，依你的資質，又豈能被青雲門收下？”方浩然冷笑道，“但若是草廟村全村村民死光，則青雲門看在孤兒分上，必定將你收錄門下。”
張小凡的身子，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彷彿整個的天空，都塌了下來，儘管方浩然沒有說完，但他幾乎已經相信了大半。當年的事情，就連林驚羽都不太清楚，只有普智和自己知道，就算是謊言也無法編造得如此真實。
那深深鏤刻在魂魄深處的悲傷，此刻彷彿化做了惡鬼，將他的心狠狠啃噬！
悲哀之後，你還剩下什麼？
燒火棍上，漸漸亮了起來，微微泛亮的青光，夾雜著淡淡金色，但這一切都掩蓋不住那層冰涼的紅色血光。從來不曾這般強烈的戾氣，彷彿千萬年來集註在噬血珠和攝魂之內的血腥氣息，伴隨那無數怨靈亡魂一起憤怒嘶吼的絕望，同時湧進了他的胸膛！
“張師弟……魔門妖人的話怎麼能相信，你別聽他的！”這時，陸雪琪再也裝不下去，緊緊的拉著張小凡的手，安慰道。
“魔門，也不見得都是壞人，最起碼碧瑤身為鬼王宗宗主之女，卻沒有見死不救，反倒救下了你們兩個敵人的性命。正道也不見得都是好人，普智身為修煉中對手無寸鐵的凡人出手，簡直連畜生都不如。”方浩然冷笑道，“你們若是不信，前去天音寺自然問個清楚，當年普智服下奇藥‘三日必死丸’趕回了天音寺，天音寺中肯定有人知道詳情。”
“還請前輩帶我前往天音寺。”張小凡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他雖然淳樸卻也不傻，自己修為低微，就算前往天音寺對方為了顧及名聲肯定也不會說出真相。一旁的陸雪琪則擔憂的看著他。
“好啊好啊，我還從來沒去過天音寺呢，正好去玩玩！”碧瑤歡欣鼓舞。一旁的幽姬則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正好我也有事前往天音寺一趟。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吧！”
方浩然一卷袖袍，帶著碧瑤、幽姬、張小凡和陸雪琪騰雲而起，眨眼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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