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未署名,但這筆跡,王硯舟卻是越看越熟悉。拿著書信在房中走了半圈之後,王硯舟神色微微一變,將信扔進炭盆後,拿起斗篷和馬鞭便是著急忙活的離開了。
王管家正才馬廄檢視馬匹的情況,見王硯舟匆忙過來還牽了踏雪,便是多心的問了一句:“爺,這是要去哪兒?”
王硯舟翻身上馬後,道:“去一趟草廬,告訴夫人,我最遲明日便會回來。”
王管家關切的囑咐道:“是。路上雪還未化盡,爺路上小心。”
“嗯,天氣冷,你看完就回去吧,小心身體”,說罷,王硯舟便是騎著馬下山去了。
春冬之交,冬日的凜冽由占上鋒。白天日短,等王硯舟騎著快馬道草廬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去。
周媽媽遠遠的瞧見王硯舟後,便是進屋叫了林清輝出來。王硯舟將踏雪交給周媽媽後,問道:“聽說有人要見我?”
林清輝神神秘秘的帶著人往院裡走:“進屋再說吧。”
一進屋,屋內果然已經有了個眼神的黑袍人坐在火爐旁品著熱茶,王硯舟看了林清輝一眼後,林清輝一句話也沒說,帶上門就出去了。
王硯舟在這人對面坐下,接過此人遞來的茶盞後問道:“閣下是?”
史俊將斗篷和麵具取下,露出了那種有些驚世駭俗的臉,笑問道:“王叔,許久不見,不知是否還記得瑤琛。”
瑤琛的聲音,說實話,王硯舟也沒了什麼印象。嚴格算起來,他這個王叔,其實比他還要小上幾歲。終究也差不多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聲音雖然已經記不太清了,可瑤琛的這雙眼,他卻記得很清楚。純粹,明亮,還透露著一絲絲的桀驁不馴與狂妄。
他的臉雖然已經成了這幅模樣,那說話的語氣習慣,還有眉眼之間神情,好似就和多年前一樣,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在接到那信箋,看到熟悉的字型符號時,王硯舟真的曾一度以為自己是見了鬼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怎樣的原因,鬼使神差的竟真的只憑一張紙條就單槍匹馬的前來赴約:“……你,真的還活著?”
史俊自嘲道:“是啊,我也想感嘆,我竟還能活著。不過,我已經不是瑤琛了,我給自己取了個新名字,史俊。”
瞧,他的王叔,他的小妹,只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原本該死了十年的人。可他的父親呢,在瞧見他這幅模樣的時候,眼神之中,卻只有厭惡。自己的兒子就站在面前,他卻絲毫沒有察覺,真是,可悲……
王硯舟心中將史俊這個名字,默默的唸了幾遍後,不由得搖了搖頭。其他的就先不說了,就目前來看,他和史俊並沒有利益恩怨的糾葛。
他是如何從當年那場燒了一天一夜的大火裡活下來的,他不想知道。就憑他今日不顧被乾炤帝發現而現身,他自當問一句:“你,找我來,究竟所為何事。”
史俊也不喜歡兜圈子,便是直言道:“想請王叔賞個人。”
王硯舟問:“何人。”
史俊答:“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