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俊笑了笑,是啊,她也在場,當時那個小孩子,哭著鬧著就要衝入火場找自己。那奮不顧身的模樣,他這輩子都忘不掉。一母同胞,想來也不過如此吧。在自己危難之時,所有人都在觀望,都是冷眼旁觀,真正想過他安危的,竟是與他同父異母的小妹。
這份情,他一輩子都忘不了:“我知道你在,否則我回來也不會只讓你一人知曉了。他既想知道我是誰,明日,我便隨你一同去見他。那夏侯老賊,多年不見,還以為功夫見長;看來,也不過如此。”
史俊一早就察覺到了夏侯清在跟蹤舒陽,所以安排了個假舒陽將他引到了別處。不然,若是被他聽到了這些,那明日,不就沒好戲看了?
……乾炤帝一早就從夏侯清那知道舒陽去見了那個神秘人,還與他約定今日要來面聖,故而,舒陽來請旨的時候,倒也沒覺得震驚。
次日,在先前約定好的時間,舒陽帶著人直奔宮中:“父皇,人我帶來了,此刻就在殿外候著。”
“傳。”
史俊一身黑衣黑袍黑麵具出現在殿中,叩首道:“草民史俊,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內侍見他如此,手中拂塵一揮,隨即呵斥道:“大膽,放肆!”
乾炤帝示意內侍冷靜後,道:“無妨。史俊,抬起頭來摘下面具,讓朕瞧瞧。”
“是。”
史俊將斗篷和麵具取下時,一旁的舒陽很是默契的上前一一接過。她與這人,好似相識許久一般。乾炤帝自認為對舒陽平日間接觸的人瞭解得不算少,可這號人物,在夏侯清來稟報之前,卻是真發現過。
面具斗篷之下的那個人,身量勻稱,可沒有衣物遮擋的地方,皺起的疤痕,比比皆是。就連臉上,除了七竅外,似乎沒一塊好地。那雙眼,凜冽明亮,乾炤帝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內侍見此,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舒陽所傾心之人,竟是這幅駭人的模樣:
“陛下,這……”
乾炤帝看了眼一旁的舒陽後,語氣突然變得冷漠起來:“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史俊也不隱瞞,直言道:“我的父親懷疑我想偷他的東西,就在我熟睡之時,放了一場大火。”
乾炤帝聞言,眼角不由得有些抽搐,要編理由也得想個符合常理的,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人。此人說話雖然有幾分輕狂桀驁之意,但禮儀周全,不像是黔首百姓:“……平身吧。”
“謝陛下。”
且不說其他,很明顯,就乾炤帝此刻的表情來看,他對眼前這個男子,一點都不滿意。甚至在看到他的真面目時,心中還升起一股沒來由的厭惡之意。故而,沒再多問什麼,便是揮手示意他和舒陽離開了:“朕乏了,你們跪安吧。”
史俊出宮後,乾炤帝隨即喚來了夏侯清:“好好查查這個叫史俊的人,越詳細越好。”
“是。”
乾炤帝的直覺告訴他,事情遠不像他昨天所想的那樣簡單:“舒陽不可能會看上這樣的人,他們之間,必然有其他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