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少卿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離開南越之後,便是一路走走停停的不知方向,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走在了前往清涼谷的路上。來都來了,索性,便是再看一眼那滿山的雪白吧。
……唐宸馬不停蹄的拜託王管家把一切準備妥當之後,第二天一早幾人便是上了一架大馬車,往燕來峰去了。
不多時,沒等唐宸看到想象中那漫山遍野山櫻開放的場景,其餘的幾人便是非常有默契的下了車。唐宸坐在車上一臉蒙圈的看著車外的眾人,可能是因為起得早晚上又沒睡好所以腦子有些不夠用的樣子。
王硯舟和鐘琴把車上的東西盤下來之後,見唐宸還沒下來,就掀開車簾想看看是個什麼情況,結果二人這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之後,王硯舟才是扶額把她給拉下了馬車。在跟越笙說話的同時,也順帶著提醒唐宸道:“到了這兒,車馬都上不去,只能靠步行,你可還有力氣?”
越笙展顏道:“自然,只是勞煩你們幫我揹著琵琶了。”
王硯舟笑了笑之後,往越笙那靠了靠,壓低了音量說道:“要是累了記得說話,我讓鐘琴揹你。鐘琴年年都來燕來峰上賞花,這一次,可算是讓他等到你了。”
越笙看著不遠處正揹著琵琶看著溪流等待著出發的鐘琴,有些尷尬的說道:“……谷主說笑了。”
王硯舟無奈的笑了笑,鐘琴這個人就是個悶葫蘆,有什麼事情都只會埋在心裡誰也不說。要不是認識他久了,知道他的脾氣,自己怕是也看不出來鐘琴對越笙原來是有想法的:“呵呵,你就當說笑聽聽吧。別看他精明能幹,這感情上的事情,卻是比不上阿宸。”
聽完,越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我還真的沒看出來。”
“所以說,你就當我在說笑好了”,說完,王硯舟讓唐宸幫自己理了理衣服之後,把車架上的揹簍往背上一背,便是牽著唐宸的小手優哉遊哉的上山了。至於羲和,鐘琴小哥看越笙那邊有畫屏照顧著自然是十分的放心,索性找了跟樹枝,也就牽著羲和上山了。
約莫著是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在唐宸的提一下,眾人便是在山腰的小涼亭那休息了一會。原本看起來精神頭還算不錯的越笙,又走了幾步之後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的滾了下來。畫屏見狀趕忙把她扶到一邊,拿出手帕來幫她擦了擦汗又從懷裡掏出一瓶丸藥讓她服下。
越笙喘過氣來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鐘琴微微笑了笑:“鍾先生,可否勞煩,揹我一程?”
鐘琴二話不說,把羲和交給畫屏之後,身上的琵琶遞給了唐宸,半蹲著身子,在王硯舟的幫助下,背起了越笙。
越笙因為身子不好的緣故,原比她看上去還要清瘦許多。可在鐘琴看來,這背上的人,此刻,卻好似是一座大山一般,壓得人走不動路,喘不上氣。
唐宸看著路旁這些已經在緩緩抽芽的花草樹木,整個人不由得放鬆了下來,好像今日他們幾人真的是出來春遊一般:“這小溪裡飄著好些花瓣,真真是好看極了!”
王硯舟笑言道:“一會還有更好看的呢。燕來峰雖算得高聳巍峨,可卻是清涼谷諸峰中,唯一一個春日飄雪的。”
唐宸聞言,看著山頂那隱隱露出的粉白,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啊,我已經能想象到了!”
羲和卻道,“我倒是沒什麼感覺”。
這些他們眼中的美景美色,於羲和而言,不過都只是黑暗世界中散發著獨特氣味的有形之物罷了。
唐宸調侃道:“等黑鴉回來你就有了。”
羲和愣了一會之後,眉頭微微一皺:“……我發現你好像只會這一句話。”
“略略略!”
……山頂之上,朦朧的霧氣還未完全散去,漫山粉白的山櫻,帶著自己獨特的香氣,將山頂的一片坡地佔為己有,肆意的宣洩著春的氣息。
雖說是到了山頂,可這除了好像不知疲倦時時吹拂著的風之外,並沒有讓人感受到多少寒意。
春風拂面之時,夾帶著樹上的櫻花花瓣紛紛而下,唐宸站在樹下,興奮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任由落花白了頭。
“你們說,我們會不會是第一批客人呀?”
“也許吧,別偷懶了,來幫忙收拾收拾”,王硯舟把揹簍放下之後,尋了個平坦的地方將竹簍裡的茶具糕點木炭小火爐一樣一樣的取出來放好。
畫屏先把兩卷涼蓆攤開放在地上後,又將實現準備好的毯子拿了出來鋪在上面後,鐘琴才小心的把背上這座大山給放了下來。
王硯舟燒好了爐子又取了些泉水來給大家煮茶,越笙在除錯了一下琵琶之後,低眉信手,彈了一曲唐宸未曾聽過的曲子。
山櫻花瓣隨著琵琶聲起,有節奏的從樹上簌簌落下,王硯舟素手烹茶,其餘幾人,便是緩緩的閉上眼,沉醉在了樂曲聲中。一曲畢了,越笙的雙手已經不受自己控制的抖動了起來,一杯熱茶入喉,身上的寒意才是少了幾分。
唐宸好似是忽略了越笙身上的不快一樣,只對方才耳聽之樂做了評價:“越姐姐這一手好琵琶,我居然現在才聽到!”
越笙輕輕撫摸著琵琶背部的花紋和落款,感嘆道:“這琵琶,原是我母親的遺物。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居然會將它留在了清涼谷。”
唐宸看她的臉色十分難看,便是柔聲提議道:“越姐姐,起風了,琵琶也彈過了,我們吃點東西喝杯熱茶略坐會就回去吧?”
“這樣好的景,再等等吧。”
越笙把琵琶交給畫屏放好之後,依著唐宸的閉目養神,唐宸總覺得,她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是在等顏少卿嗎?可,還等得到嗎。
越笙歇了一會之後,突然直起身來,臉上的氣色霎時間提升了好幾個度,就跟以前唐宸第一次見到她那樣:“我記得有首曲子,阿宸你是聽過的,還有印象嗎?”
唐宸偏著頭想了想:“哪個?”
“就是咱們初見時的那個。不過,當時是箏笛合奏,如今,只剩琵琶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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