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房屋雖然有些變化,但標誌性的幾個宅院還有酒樓店鋪,倒是沒什麼變化。黑鴉記得,這裡是他穿越來時,那個孩童所居住的地方就在這兒。那段原本該被遺忘了的記憶,此刻,無比清晰的呈現在他的眼前,那記憶中的歡聲笑語豪言壯志;現在想來,還是那樣的令人嚮往。
“誒!”
黑鴉此刻徹底放鬆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從那不見天日的地方逃了出來,還拐了個小姐姐,那就先想想開心的事情好了:“許久沒有回來了,咱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我去找信鴿,讓人來接咱們。”
“嗯。”
看著在記憶中漸漸再次甦醒的景象,黑鴉一下子來了精神:“對了,我記得在前面的一個小巷口有家賣乳扇的,不知道還在不在,我們去看看。”
黑鴉牽著羲和,沒走一會,卻是停住了腳步。羲和用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好似裡吃的東西還有些遠的樣子,便是甩了甩黑鴉的手問道:“怎麼了嗎?”
黑鴉停下腳步,看著在街道上依舊存在的宅院,不由得感嘆道:“世事變遷,這宅院,也換個主人了。”
“嗯?”
“沒什麼,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們路過的宅院,眼下已經掛上了其他人家的匾額。當年李氏一門的滅門慘案,此刻好像也隨著時移世易,被人遺忘在了煙塵之中。
那被管家老頭護在身後的李小公子李心齋的名諱,早早的也被刻在了義莊供奉的靈位之上。李心齋死了,黑鴉活了,活在了帶血的人生之中。
吃了好些小吃,又將飛鴿傳書送出之後的黑鴉二人,有說有笑路過碼頭。黑鴉沒多往碼頭上看一眼,也沒想過要多看一眼。
在黑鴉二人路過的小碼頭上,顏少卿正大汗淋漓的搬運著從船上卸下來的貨物。在這裡,沒有人認識他,沒有人認識前鎮國將軍府家的大少爺。有的,只是同樣為了生存而出賣勞力,依靠自己雙手活下去的普通人。
日薄西山,一船的貨物終於是卸完了。顏少卿排在領錢隊伍的最後面,安安靜靜的等著拿自己的血汗錢。
“辛苦了,這是你今天的工錢。”
船老大將最後的一份工錢發給顏少卿之後,拍著他的肩道了一句:“小子手腳挺利落的,要不是我這船上不缺人了,倒還真想收了你。”
顏少卿不卑不亢的點頭道:“多謝老大看得起。”
船老大的貨船雖然不大,但好歹也是走南闖北的人,見識也比別人多些。也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怎樣,他總覺得眼前這人好似有點眼熟的樣子:“瞧你這模樣,這說話的語氣,以前也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吧。唉,日子還長著,努力活下去吧。”
顏少卿再次道了謝之後,拿著工錢先去米鋪買了些便宜的陳米之後,才往城外去。他眼下住在城外的破廟裡,地方雖然破舊了些,但好歹也能遮風擋雨。
拎著米回家的路上,顏少卿遠遠的就看見了幾個混混正站在破廟門口說笑。本想著當做沒看見直接回去的,可那群人好似是來故意找他麻煩似的。見人回來了,便是齊齊走了過來。
這幾個小混混,有好好的路不走,就是要走在顏少卿面前。這不,顏少卿這好好走在路上,卻被他們故意撞了一下。那人原想著撞倒他的,不料自己倒是跌倒了,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一臉壞笑的說道:“喲,嘖嘖嘖,發工錢了?”
顏少卿抬眼看了他們一眼之後,沒有理會,正要走,便是被這幾個混混給圍住了:“小子,你這是什麼態度。”
顏少卿不想惹事,只好低頭作揖道:“抱,抱歉。”
幾個小混混看低頭了,一下子興奮了起來:“道歉有用還要律法幹什麼,賠錢!”
小混混們見顏少卿死死的捂著胸口,咧著嘴大笑了起來:“不給?弟兄們,給我上!”
小混混們罵罵咧咧離開的時候,顏少卿的臉上手上還有腿上,都被打出了淤青。買來的米也散落了一地,好不容易賺來的工錢,也都餵了狗。
顏少卿倒也淡然,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之後,回到破廟裡找來了個小破碗,一顆一顆仔細的把散落的米給撿起來。他不是打不過,只是,不想再惹事了。
等他把米撿回來快一半之後,顏少卿沒再去撿,轉而在附近的草叢裡翻找了一會之後,摘了一把野菜回來。米有了,菜有了,顏少卿正打算生火做飯的時候,一直暗中跟著他的人,終於現身了:“你,何苦這樣忍氣吞聲。我顏家的子孫,可不是孬種。”
面對突然出現的顏崇茂,顏少卿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可片刻之後,便是恢復了方才那面無表情的模樣,繼續自己手中的工作:“……你怎麼回來了。”
顏崇茂一把拽住顏少卿的手臂道:“回來接我兒子,離開這是非之地。”
顏少卿沉默了片刻之後,毫不猶豫的甩開了他:“是非?呵呵,可笑,若不是你,我哪會淪落到今天這田地!”
顏崇茂解釋道:“少卿,你以為為父真的願意就這樣叛逃他國?要不是歐陽家的那幫餘孽聯合了清和長公主,咱們的鎮國將軍府,也不會被姓林的佔去!”
顏少卿此刻只想笑,為什麼到了現在,他還覺得自己從來都沒錯過。從他殺了歐陽家上下百餘口只為了一顆珍珠的那時起,報應就已經註定了。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顏崇茂憑藉歐陽家得到的一切榮耀,此刻終結在歐陽後人的手中,不正是天道輪迴嗎:“有因必有果,你當年做過什麼事情,自己清楚。珍珠我已經還給歐陽越笙了,你來找我,估計也是想著要從我身上找到黑珍珠吧。”
顏少卿的話讓顏崇茂一時有些語塞,他回來的主要目的,確實是為了珍珠不假,可顏少卿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唯一的血脈,怎麼能留在這朝不保夕的地方:“……你畢竟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會讓你留在這裡吃苦。方才欺辱你的那些人,都已經被我解決了,有我在,就沒人敢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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