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冬青驚恐的看著眼前滿目瘡痍的大石寺時,一陣激烈的咳嗽聲從塵煙之中傳來。
“咳咳咳咳……”
冬青臉色一變,身形一轉,急忙奔赴廣場中心。
塵煙散去,只見廣場中心多處一個十餘丈大小的坑洞,白行簡滿身塵土,一身華貴的錦袍不知多了多少裂口,髮際散落猶如難民一樣。
最可怕的,是他的胸口暗紅的血跡,此刻還在不斷的滲出鮮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如今受傷不輕。
“少爺,您沒事吧?”冬青急忙上前,扶助白行簡。
只見白行簡滿是塵土的臉色下有著隱藏不住的蒼白,乾裂發白的嘴唇微顫,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好個寧道奇,到底不凡,這一戰我雖然殺了他,他卻也重創了我。”
同樣是大宗師,真言未必比寧道奇來的差。
白行簡之所以能輕易殺了真言,卻與寧道奇戰況慘烈,主要還是因為真言本身壽元無多。
當日,就算是白行簡不出手,真言也只有十幾日好活。
哪怕是大宗師,一日不曾超脫生死輪迴,一日要承受衰老帶來的阻礙。
因此,真言雖是大宗師,卻並未發揮出大宗師真正的實力。
相比較之下,寧道奇雖然也有將近百年修為,但道家養生,本就是以長生固命為基礎,遠不是真言一把腐朽的老骨頭可比的。
“寧道奇死了?”冬青一驚。
寧道奇號稱天下三大宗師,宗師中的宗師,堪稱武林正道的定海神針,結果,居然死在了白行簡的手中嗎?
白行簡冷笑一聲,“不只是死了,還是屍骨無存,恐怕只能找到一點殘肢敗絮,勉強立個墳塋了。”
說著,白行簡忽然抬頭看向不遠處,沉聲道:“幾位,寧道奇都已經死了,難道幾位還要繼續隱藏下去嗎?”
冬青聞言臉色一變,隨後便聽得一把古怪詼諧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唱道:
“若人求佛,是人失佛;若人求道,是人失道。不取你精通經論,不取你王侯將相,不取你辯若懸河,不取你聰明智慧,唯要你真正本如。要眠則眠,要坐即坐;熱即取涼,寒即向火。”
這聲音似遙不可及的天邊遠處傳來,若不留心,則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則字字清晰,無有遺留,分明是佛門一種奇功。
一個不拘小節,不講禮儀,意態隨便但卻真正有道的高僧形像驟然出現在腦海之中。
冬青循聲看去,便見一名持壺痛飲的老僧從一株槐樹邊走出。
甫一看這人,便覺得他似乎在七十高齡過外,一對白眉長垂過耳,雪白的長鬚垂蓋隆起的肚腹。
但定睛細看,兩目固是神光電射,臉膚卻幼滑如嬰兒,且白裡透紅,青春煥發,光禿的頭頂,更反映耀眼的色光。雖肥胖卻不臃腫,一派悠然自得,樂天安命的樣子,予人和善可親的感覺。
在他身後,另有三個老僧,一人身穿灰色僧袍,外披上深棕色的袈裟,身型高欣挺拔,額頭高廣平闊,鬚眉黑漆亮澤,臉形修長,雙目閃耀智慧的光芒,一副得道高僧,悲天憫人的慈祥臉相。一位手持禪杖,氣質雍容爾雅,身材魁梧威猛,鬚眉俱白的老僧,一僧枯瘦黜黑,身披單薄的灰色僧袍。
白行簡一眼就看出,來者是嘉祥、帝心、道信、智慧四大聖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