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三人煉化蛇血需要一段時間,白行簡沒有閒著,封鎖好密室便離開了這處院落。
只見他孤身一人在洛陽最繁盛的天街成品字形般漫步。
天街的店鋪均曾經刻意整飾,簷宇如一,又盛設帷帳,擺滿珍寶器物,各式財貨。
夥計們則披錦掛彩,以作招徠,衣彩華絕。
最動人處是這些售貨者不乏年青女孩,更是花枝招展,令人目不暇給。
連擺賣地檔的小販,亦一律鋪坐龍鬚席,既劃一又別有氣派。
洛陽作為千古雄都,與西京長安一樣,號稱不夜天。
在皇宮以東和洛水以南的整個城市區域,分佈著一百零三個裡坊。
裡坊間有街道連貫,坊內則陌巷相通,在這樣一個百姓眾居的地方捉迷藏,確是刺激有趣的一回事。
豐都市集在洛陽三大市集中居首,比其他大同、通遠兩個市集更具規模,食檔貨攤林立,人頭湧湧,喧鬧震天。
白行簡行走在人潮之中,看似速度一般,皆因上身不動,但下面卻展開腳法,從人群的間隙中如泥鰍般滑行。
忽左忽右,忽緩忽速,橫移直竄,每一下移動都是針對敵人跟蹤的方式而變化,有若與人交手過招。有時更會折返原路,教人難以猜測。
轉眼間已從市集的北門溜出去,橫過車馬道,翻過高牆,竄房越屋,有時又落巷狂馳,到了城東南處,一條河流從東方蜿蜒而來,兩岸樹木婆娑,房舍重重。
只見他似毫無目的的閒逛,卻終於,在來到城南所在的廣闊民居時頓住腳步。
輕笑一聲,白行簡朗潤的聲音大珠小珠落玉盤般輕輕傳出。
“祝後來的速度,倒是比師道想象中還要快啊。”
說著,白行簡微微抬頭,看向一座華宅主堂的瓦面,只見明月斜照下,一位衣飾素淡雅麗,臉龐深藏在重紗之內的女子,正迎風而立。
她的身形婀娜修長,頭結高髻,縱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來的高雅風姿。
只是她站立的姿態,便有種令人觀賞不盡的感覺,又充盈著極度含蓄的誘惑意味。
如此不用露出玉容,仍可生出如此強大魅力的女子,天下間除陰後祝玉妍外,再不做他想。
“婠婠告訴我,說宋閥少主實力通天,不弱乃父天刀宋缺的時候,妾身還不相信,今日一見,方知少主雄姿英發,確不在宋缺之下。”
“唉,陰癸派與宋閥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少主何苦插手陰癸派之事,這讓奴家想視而不見也不能哩!”
祝玉妍輕嘆一聲,言語之中帶著無盡的惆悵,似一團似若有無的絲線,在白行簡心頭掃過收緊。
尚未等人從那種惆悵之中脫離出來,一聲嬌呼,在白行簡耳鼓內響起。
以白行簡如今的修為,竟也耳鼓像針刺般劇痛。
天魔音!
不同於婠婠的天魔音還有跡可循,祝玉妍的天魔音已經到了無跡可循,似有若無的地步,就算是白行簡也不能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