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山之時,父親再三叮囑,不可因此事傷了兩家和氣。“
“說起來,華山青城,源頭都能追溯到數百年前的終南山全真祖庭,如今雖然分屬兩派,到底也有些香火情分。”
“況且,兩家世代交好,令狐師兄雖是華山門徒,但與我青城弟子也沒有什麼兩樣。”
“做師兄的,教訓師弟本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令狐師兄教訓做師弟的無妨,卻也不該用‘狗熊野豬,青城四獸’羞辱幾位師兄才是。“
“青城華山乃是一家,若是青城派都是狗熊野豬之類的走獸,又置華山於何地?“
“這話若是傳出去,旁人不知道令狐師兄只是一時氣憤,脫口而出,怕是要以為我青城派都是上不得檯面的土雞瓦狗。“
“此事關乎青城華山兩派的聲譽,正因如此,我父親不敢怠慢,才讓師侄走這一遭,想請師伯勸誡令狐師兄一番,將這話收回去才是,倒不是要師伯重罰令狐師兄,還請師伯明鑑。”
白行簡這番話,話裡話外沒有一點強硬之處,也沒有陰陽怪氣,卻比任何譏諷都有效果。
越是說青城華山親如一家,令狐沖的所作所為便越站不住腳,嶽不群就越不能放鬆對他的懲戒。
尤其是,白行簡還要他把自己說出去的話收回來,這一點更加讓嶽不群難受。
看著面前畢恭畢敬,一副乖巧晚輩模樣的白行簡,嶽不群只覺得頭疼無比,最終也只能說道:“師侄所言極是,衝兒胡言亂語一時,我會讓他解決掉的。”
“多謝師伯體諒。”白行簡見狀忙道。
隨後話鋒一轉,“其實,師侄此次上山,還有一個請求,還請兩位師伯恩准。”
“師侄有話不妨直說。”嶽不群說道。
“是這樣的,久聞華山派令狐師兄乃是江湖年輕一代的翹楚,已得華山劍法的精髓,師侄不才,近日修為也稍有長進,想要向令狐師兄討教幾招,不知道師伯可否應允?”白行簡道。
聞言,嶽不群微微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白行簡一眼。
心道餘滄海這兒子倒是厲害的很,從前只聽說青城派只有青城四秀幾個弟子還算不過。
餘滄海雖有獨子,卻只是個紈絝子弟,不足為慮。
今日一見,才知傳言不可信。
眼前這餘人彥看似簡單,可話裡話外總是將自己的話堵死。
自己要懲罰令狐沖,他就出來求情,可求情之時,卻將令狐沖的罪過更往上拔高了幾分。
原本只是小輩摩擦,直接上升到門派聲譽上,讓嶽不群想不重罰令狐沖都不行。
如今又開口討教武功,其實是為了給青城派找回場子。
不管令狐沖和侯人英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佔不佔理,至少在以武為尊的江湖上,他一人鬥敗青城派兩名傑出弟子是事實。
嶽不群惱怒令狐沖衝動莽撞,為華山派招禍的同時,心裡又何嘗沒有自得之處。
就算是重罰了令狐沖,江湖上也會對華山派武功認可三分,華山派的地位自然更加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