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狀,右足疾出,徑踢陳近南面門。這一腳勁力奇大,陳近南順手提起身旁茶几一擋,拍的一聲,一張紅木茶几登時粉碎。
陳近南右手甩出,將他往地下擲去。那書生臀部著地,身子卻如在水面滑行,在青磚上直溜了出去,溜出數丈,腰一挺,靠牆站起。
近南微笑道:“閣下既是好朋友,何不請坐喝茶?”
那書生拱手道:“這杯茶原是要叨擾的。”踱著方步走近,向眾人團團一揖,在最末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各人若不是親眼見他顯示身手,真難相信這樣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竟會身負如此上乘武功。
陳近南笑道:“閣下何必太謙?請上座!”
那書生搖手道:“不敢,不敢!在下得與眾位英雄並坐,已是生平最大幸事,又怎敢上座?陳總舵主,你剛才問我姓名,未及即答,好生失敬。在下姓李,草字西華。”
陳近南道:“在下孤陋寡聞,江湖上出了閣下這樣一位英雄,竟未得知,好生慚愧。”
李西華哈哈一笑,道:“人道天地會陳總舵主待人誠懇,果然名不虛傳。你聽了賤名,倘若說道:‘久仰,久仰’,在下心中,不免有三分瞧你不起了。在下初出茅廬,江湖上沒半點名頭,連我自己也不久仰自己,何況別人?哈哈哈哈!”
陳近南微笑道:“今日一會,李兄大名播於江湖,此後任誰見到李兄,都要說一聲‘久仰,’了”
這句話實是極高的稱譽,人人都聽得出來。天地會,沐王府的五大高手居然攔他不住,抓他不牢,陳近南和他對了兩招,也不過略佔上風,如此身手,不數日間自然遐邇知聞。
隨後,李西華也和陳近南約定誅殺吳三桂一事。
如今雙方雖然已有了約定,不再糾結擁立何人,但柳大洪見這麼一位高手也參與進來,心中不免疑惑,問他擁立哪一方。
不想李西華道:“將來驅除了韃子,崇禎,福王,唐王,魯王,桂王的子孫,誰都可做皇帝,也不拘泥於推舉那一個。
“其實只要是漢人,哪一個不可做皇帝?沐小公爺,柳老爺子何嘗不可?臺灣的鄭王爺,陳總舵主自己,也不見得不可以啊。“
“大明太祖皇帝趕走蒙古皇帝,並沒去再請宋朝趙家的子孫,來做皇帝,自己身登大寶,人人心悅誠服。”
他這番話人人聞所未聞,無不臉上變色。
柳大洪正待發怒,卻見陳近南卻輕咦了一聲,指著白行簡道:“沒想到李兄所思所想,居然與我這二弟一般無二。“
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驚,連柳大洪都忘了心中憤怒。
在眾人看來,白行簡是天地會青木堂的香主,自然是擁護朱三太子的,這一點連李力世等人也是這般以為。
結果陳近南卻說白行簡和李西華的想法一樣,豈不是說,他並非擁護朱三太子。
就連李西華本人也是大吃一驚。
他自己獨來獨往,自然知道自己的想法何等驚人,沒想到白行簡居然和他一樣。
對於白行簡,李西華也不曾小看,畢竟對方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任誰也不敢小看。
不過李西華自己也是年少功成,在白行簡這個年紀的時候,武功未必就比他差,因此也有幾分不以為然。
直到現在,才正視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