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竹神君的九張面孔同時皺起眉頭,眼中透出冷光說:“你將沛武怎麼樣了?”
雲瑞輕笑說:“放心, 只是看押起來而已, 目前還沒有傷他性命的打算。”
雲竹神君聞言才稍稍緩和了一點神色,隨後又說:“我來之前調查過, 知道你在鎮龍大陸上的手段。你能夠一統人族, 將鎮龍大陸的妖族壓得無法抬頭,確實是實力驚人。不過若是認為憑藉這點能力就能夠與陰神宮對抗,卻委實有些不自量力了。
我勸你還是儘快放了沛武,再和你母親去陰神宮請罪, 我們九鳳一族對於同族向來寬待, 你們母子又是資質出眾, 日後大有可能成為神君的,所以很可能只是略施懲戒, 並不會傷你們性命。”
這位雲竹神君氣質雖冷,卻是個可以溝通的, 雲瑞也願意跟她多交流幾句,於是便徐徐的說:“所謂的略施懲戒又是什麼呢?根據那沛武神君的言辭,我倒是可以推測一二——
對於我母親而言, 大體是讓她脫離陽世,去陰神宮被囚禁起來, 也可以說是去修行。而對於我這個本來不該不出現的,在陽世就做了修行者的人, 顯然就更加棘手了, 可能還要廢去修為, 再在陰神宮修行更長時間。
至於要囚禁或者修行到什麼程度,只怕是等到九鳳血脈的力量影響得我們母子的心性都改變得符合了你們的標準才行吧?”
雲竹神君聽了雲瑞這一番話,也不由得為之動容,顯然她也沒有想到雲瑞對於陰神宮竟然瞭解到了這種程度,還將有可能發生的懲罰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個叫做翰雲瑞的陽世族人,果然是不能等閒視之,於是她鄭重的盯著雲瑞說:“那麼你是不願意接受這一類懲罰了?”
雲瑞自如的點頭說:“對於我們來說,死了就是丟了性命,沒有你們看得那麼輕鬆。再者死後去陰神宮修行,讓九鳳血脈徹底改變心性,也不過是將自己殺死得更徹底一些罷了。”
雲瑞說完自己的態度之後,又忽然看著對面的雲竹神君,問她:“你覺得自己還是陽世時候的自己麼?如果不是的話,那麼陽世的你,是不是已經算是被現在的你殺了,徹底消失了呢?”
雲竹神君似乎有些被觸動又似乎沒有,隨後還是冷冰冰的說:“夏蟲不可語冰,你沒有體悟過真正的長生久視,因此才會留戀這陽世短短的時光。不過既然你善於推測,那麼你這樣選擇之後的後果,想必自己也有所預計吧?”
雲瑞點點頭,卻毫不在意的說:“前日那沛武神君來時,趾高氣昂,連多餘的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今日雲竹神君來時,卻願意對我多做規勸。除過是因為雲竹神君性子穩重,處事妥善之外,恐怕也是因為經過調查,知道了我這個人並非是一兩位神君就能對付的吧?
此番陰神宮如果不願意善罷甘休,最好能帶二十位以上的神君來攻——便是陰神宮內上百位神君傾巢出動也行,咱們鬥過一場之後,你們知道了厲害,再下一次來談的態度應該就會更好了吧?”
“你——”雲竹神君表情一陣扭曲,儼然維持不住冷冰冰的樣子,似乎是從沒有見過這麼大言不慚的人,竟然明知道他們陰神宮有上百名實力等同於人族聖祖和九品妖王的神君,還敢揚言可以戰而勝之!
然而云瑞卻還嫌不夠,繼續說:“不過你們可想好了,一旦打出真火來,就不是你們想停就能停的了,我若是費神費力的出手了,就必須得有一個能讓我滿意的結果才行。”
“哼,既然如此,那你就等著吧!”或許是覺得雲瑞不可理喻,那雲竹神君冷哼了一聲,留下這句話之後,就迅速返回了冥界。
雲瑞也沒有在乎,回去繼續繪製自己的符籙。
倒是那雲竹神君,回到冥界之後,就順著一條龐大的冥河一路氣沖沖的疾飛,過了大半日,便看到這條冥河匯入了一片無邊的黑暗水域裡。
這黑暗水域煙波浩渺,洶湧澎湃,即便是身處於高空也看不到邊際。因為它是冥界所有冥河的最終歸宿,一個被稱作冥海的地方。一般唯有九鳳一族和一些冥界中催生出來的極為特殊的鬼怪才能夠抵達這裡。
就在這冥海之上,若是往高空處飛,直到抵達陰風都不能及的鉛灰色雲霧層,在這雲霧層之上寂靜無比的空間裡,就能看到連片的以青銅色為主的宮殿,許多鬼火一般的瑩光在宮殿之內自發的亮起,為居住在這裡的居民提供了充足的光源。
這裡就是九鳳一族在冥界居住修行的陰神宮了,雖說它們都不再認同自己曾經是人族的身份,可曾經在乾元大陸以人類身份生活的記憶,卻依舊對他們產生了影響,以至於它們建立的這個陰神宮,也與乾元大陸上人族國度裡的皇宮十分相似。
只是規模方面卻是凡人的皇宮無法比擬的,那連片的恢弘宮殿在雲霧之中一眼望不到邊際,還有許多人力所不能及的龐大建築,譬如高達百米的一座雕刻著鳳羽花紋的巨型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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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竹神君在巨型拱門前落下——這是進入陰神宮必經的幾處“宮門”之一,守護在宮門處的是一隊沒能成為神君的九鳳一族,不過實力也都不錯,全部是相當於八品馭靈師的強者。
此時見到雲竹神君經過,這些守衛也沒有阻攔或者檢查的意思,只是一起恭敬的俯首行禮——實際上多少萬年以來,冥界也沒有什麼存在趕擅闖陰神宮,因此這些守衛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它們最大的作用是防備著哪一位神君路過時突然有事要吩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