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中前,她和沈深知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那麼多年,都從沒有過這種情況。
兩人剛確定下來關系,她就要在外面等他洗澡?
……
季臨淵聞言頓了下,因為知道這會兒確實是有些不合時宜的,可是,在飛機上待了十幾個小時,不洗個澡就睡會很難受,但他現在又不想她離開。
果然,人就是有這樣的通病,好日子裡待得久了,人是會變矯情的。
像是怕她下一瞬就轉身出去,季臨淵反過來手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笑笑,帶了些歉意,也帶了些安撫,抬了抬另一隻拿著衣褲的手,對著她道:“師兄保證不會坦胸露背的出來,你就擔待些,等等我,”他微俯下身子,看她雙眼,“好不好?”
慕言蹊看著他盯著自己的那雙黑漆漆的眸,心髒抑制不住的又跳快了幾拍,忍不住移開視線,動了動被他握住的手,沒掙脫開。
季臨淵以為她想走,握的更緊,剛想張口再勸,卻見她抬手指了指那面書牆,微微紅了臉,瞥他一眼,道,“我過去找本書看。”
季臨淵聽見這才寬了心,應一聲,“好。”
然後才鬆了手。
看著她明明羞澀,卻還佯裝淡定的轉身往書牆的方向走,季臨淵忍不住無聲笑了笑。
此時此刻看她,甚至不像是這二十一世紀的人,舉手投足間是十足十的柔,季臨淵想,到底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姑娘,即使在國外待了好幾年,骨子裡仍舊是溫婉害羞的。
想起之前自己走的那天,只不過當著她的面把外套脫了而已,她臉上的紅暈都半天才消。
這一瞬間,一些片段像無聲電影一樣,在自己的腦子裡極速閃過。
三年前,英國惠靈頓醫院裡,病床上那個滿腹心事,目光平淡又堅韌的小女孩,西藏柏油路上,對著男人出招堅定又狠戾的小丫頭,和現在自己稍一撩撥就臉紅羞澀的小姑娘。
看著她略帶了些落荒的背影,季臨淵垂下眼,掩去裡頭的風起雲湧。
驀然覺得心髒真是個奇怪的東西,長在人的身上,卻不受人的控制。
瞧著她真的投入到了找書的節奏裡,季臨淵放心,轉身進了浴室。
等季臨淵從浴室裡出來,慕言蹊整個人的心神已經完全投入到了書裡面,躺椅的椅背是可收放的,她調高了椅背,半靠在上面。
她今天穿了一件淺色的真絲裙,剛好到膝蓋上方,露著一雙細嫩白花花的小腿,雙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蜷縮在躺椅上,脫下的小白鞋在躺椅角整整齊齊的擺著。
慕言蹊手肘搭著扶手的左手捧著書,右手指尖撚著紙角,認真翻閱著,在季臨淵看過去時,半吊在椅邊瑩白圓潤的腳趾正好無意識的動了動。
他看了她半晌,她也沒察覺,季臨淵笑著搖搖頭,心想這丫頭認真起來,還真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他們這棟的廚房基本就是個擺設,沒有用過,因為吃飯都是到季卓豐住的那個四合院的,所以裡面空落落的,除了能接點水什麼也沒有。
季臨淵便從屋子裡出來,到到四合院的廚房裡給明叔要了一小碟點心,自己又親自泡了一壺花茶過來,一直到他把東西放到圓桌上,瓷盤和木桌似清靈似悶重的碰撞聲響,才把慕言蹊的神思從書裡撞了出來。
她捧著書,看著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微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脫了鞋,蜷在躺椅上。
慕言蹊因為這並不太合時宜的姿勢,雙腿不自覺地動了動。
季臨淵倒沒在意,指了指剛剛放到圓桌上的點心和花茶,沒作聲,只給她示了示意。
慕言蹊視線隨著他的指往圓桌上偏了偏,又移回來視線看他,然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