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心裡又一顫。
論上一屆科舉中誰跟胡惟庸走得近,那自然非歐陽倫莫屬了。
雖然歐陽倫當上駙馬後就果斷跟胡惟庸斷了關係,可以如果安然幾年前做浙江布政使司的事都能翻出來,那歐陽倫一年前的事情自然也要記上。
朱柏又說:“若論同僚身份,朝中所有武將都跟胡惟庸是同僚,這樣一殺下來,嘖嘖。我大明沒有能帶兵打仗的人了,厲害。”
他還沒說更勁爆的:胡惟庸是一手任命的。按這個牽連,那豈不是老朱才是最大的胡黨。
老朱聽朱柏越扯越離譜,一抬手:“聽,得了,咱知道你的意思了。那你說吧,這個名單怎麼定。”
這個名單是挺棘手的。既要讓老朱滿意,又要平衡兩邊勢力,還要儘量少殺人。
朱柏被問到了,抿嘴站了一會兒,對老朱一拱手:“這種大事還是要由大哥來定更穩妥。”
以後的江山是朱標的。
留下的人,也是朱標用。
當然是讓朱標來定。
其他不管是誰來幹這事,殺錯一個人,都會讓朱標不滿。
老朱點頭:“是。標兒,你也要學會處理這些事情了。這個位置不好坐,權力大到人人都覬覦。所以你既要寬仁慈、悲心懷天下,更要殺伐決斷、防微杜漸。”
朱標行禮:“知道了。兒臣一定好好斟酌。”
老朱看了一眼朱柏:“你也別閒著,幫幫你大哥。”
朱柏嘻嘻一笑:“父皇這點小事,大哥輕鬆搞定,根本就用不上兒臣。如果大哥需要我幫著跑跑腿,我一定隨傳隨到。”
其實這件事,我不但不能插手連提意見都不合適。
朱標肯定不會濫殺,監國這麼久,心裡也很清楚誰是胡黨誰不是。
他要殺的人,那就肯定是該殺的。
那我只能加人不能減人。
可是我不管要加誰,都會被認為是在假公濟私,打壓異己,費力不討好。
再說,我手上的血已經太多了,何苦再為他造殺孽。
他就算把我當根柺杖,也不能拄一輩子。
老朱說:“這裡要辦事,廣東的一些山區又有匪徒造反。你們覺得派誰去好。”
這個事,朱柏就真的不好出聲了。
畢竟這個點派出去的人,多半是想讓他避風頭。本來是好意,也有可能反而為對方惹麻煩。
而且,軍務上的事,朱柏絕對不能說話。
朱標問:“表哥怎麼說。”
軍務上他的經驗也不足,還是問李文忠比較靠譜。
老朱說:“李文忠推薦的趙庸。”
趙庸本來是李文忠的副將,跟隨李文忠平定北邊的時候,功勞最大,本來封賞的時候,至少位列三公。可是他這人有個缺點,就是好色。幹過私佔降將的妻妾女兒的事,所以最後只得封了個南雄侯。
這些年,李文忠一直讓他在應天當守衛,就是怕他出去闖禍,還連累別人。
這會兒李文忠忽然放他出去。
嗯……
老朱忽然叫二虎:“去查查趙庸跟胡惟庸有沒有什麼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