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謝靜瑤閃身進來了。
徐一海站在外面拉上了門,臨走之前還貼心的說:“兩位女士慢慢聊,有事叫我。”
穆筠之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抬起頭,和優雅的抱著雙臂俯視她的謝靜瑤對視著。
“哈嘍,我們又見面了。”謝靜瑤笑著打了個很禮貌的招呼。
穆筠之只覺得她很好笑,都這個時候她居然還要堅持做足面子,彷彿一個每次吃掉自己獵物之前都會虔誠懺悔一番的獵人,似乎只要這麼做了,就必定會減輕自己的罪孽一般。
可她終究沒有笑出來,她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嘲笑任何人了,她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一個笑話。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不是說”因為太急,呼吸似乎扯到了肺管,穆筠之不得不停下緩口氣,十幾秒之後才緩緩的接著道:“不是說好我回美國就結束了嗎?”
“唔,這點天真的勁兒就很像一個二十三歲的人了。”謝靜瑤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道:“因為,只有你死了辛子煜才會完全屬於我啊,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不是不明白,穆筠之想,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會心狠手辣到這個地步,是自己被仇恨衝昏了頭腦,輕易相信了她,還天真的以為這就是一個簡單的交換,就像兩個覬覦對方玩具的小女孩兒相互交換手中的芭比娃娃一樣。
“你贏了。”穆筠之又低下了頭。
“還沒結束呢,別這麼快認輸啊。”謝靜瑤走到她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這三個月的賬我還沒跟你算明白呢。”她直起身,自顧自的掰著手指頭細數起來:“第一次,他當眾宣佈你是他女朋友,第二次,他又當眾宣佈與你訂婚,第三次,他為了你,在倉庫威脅我,這是我跟他認識三十多年來,他第一次威脅我。”
“所以”謝靜瑤猛的抓起穆筠之的頭髮,將她的頭抬起來,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這每一次的心如刀割,我都會加倍奉還給你!”
穆筠之頭皮吃痛,五官都不由得皺成了一團。
看著曾經恨得夜不能寐的人如今卻一副頭破血流狼狽不堪的樣子,謝靜瑤突然不受控制的大笑起來。
直到她轉身離開,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完全消失,她的笑聲還回蕩在這個房間裡,不停的衝擊著穆筠之的耳膜讓她躲無可躲。
謝靜瑤離開之後,便沒人再進來了。
周圍死亡一般的靜寂讓穆筠之聽到了自己頻率不齊的呼吸聲,原來,徐一海才是兇手,原來謝靜瑤一開始想要的就是自己的命。
她被自己這幾年的輕狂和自以為是逗得也大笑起來,劇烈的抖動牽扯著胸腔,引來一陣劇痛,大笑變成了不可控制的咳嗽,頃刻喉嚨裡就又湧出一股腥甜。
穆筠之幾度因為困頓或是疼痛昏迷過去,然後又自己自然的醒了過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開始感覺眼前的景象慢慢有些東倒西歪不平衡的時候,終於有人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裡面有一杯水和一碗粥。
是那個揍過她的板寸頭。
板寸頭粗魯的喂他吃飯喝水,完成任務之後又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沒有擦嘴,也不管她有沒有吃飽。
九月二十七日,原本是辛子煜和木小竹計劃領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