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婷走得很急。
為了不讓許紹城有時間去叫醒沈玥,她甚至是用跑的,直到乘上下樓的電梯,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她今天的確與醫生約好了做檢查,但那是在下午。
她瞞著沈玥與許紹城偷偷溜出來,是為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在這個城市裡生活、工作了快十年,魏婷積攢下的人脈雖然不多,但也算是夠用了。
她很順利地打聽到,許澤洋因為被送到警察局時受了傷,此刻正在市裡的醫院治療。
她又託人跟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官說了情,給了她這個“病人家屬”一刻鐘的探視時間。
魏婷料想到逮捕許澤洋的過程並不順暢,因而他會受傷並不奇怪。可當她看到他渾身上下纏滿的繃帶時,震驚得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許澤洋如今這個狀態,對任何人來說都談不上“危險”。警官體貼地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倆,自己守在外面。
因為無法接受許澤洋變成這樣的現實,魏婷一小步一小步地、緩慢地挪到了病床邊。
她的眼睛始終瞪得大大的,其間有隱約的水光閃爍。
“你……”她艱難地開口,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天,她的嗓音仍保留著幾分沙啞。
許澤洋的腿斷了兩條,醫生給他打了止痛針,饒是現在睜著眼,腦子也並不完全清醒。
他費了很大的勁才辨認出魏婷的模樣,張了張嘴,用氣聲叫出她的名字“魏婷?”
“是我!”魏婷連忙應道。
離得近了,她愈發能夠看清他臉色的蒼白。他的臉上佈滿了各樣的傷痕,嘴唇更是裂開了好幾個口子,甚至還結出了血痂。
“你怎麼樣?”魏婷問。
畢竟是自己真心喜歡過的人,哪怕他曾做過傷害自己的事,見到他如此慘狀,她的心依然會疼。
“我……”許澤洋閉一閉眼,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魏婷的眼淚終於掉落下來。
“沒關係的!”她上前一步,輕輕握住他打著厚厚的石膏、看不出原本模樣的手,“我、我一會兒就去警察局,跟警察說是玥玥弄錯了,你沒有對我做什麼!只要我銷了案,他們就會放你走了!到那個時候,你就回華國去,好好地過你自己的生活,再也不要來這邊了!”
因為止痛藥的藥效,許澤洋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消化完魏婷說的所有的內容。他意識到沈玥與許紹城似乎並沒有告訴魏婷實情,理由是什麼,也並不難猜。
許澤洋的眼底劃過一抹陰鷙,轉瞬又化作哀涼。
他半垂著眼皮,嘆出了一口氣。
“可惜……就算你肯銷案,你那兩個朋友也不可能放過我的。”
他口中的“兩個朋友”,除了沈玥與許紹城,魏婷再想不到其他人。
“不會的!”魏婷為他們辯解,“他們都是很好的好人!只要我跟他們說清楚,他們一定會理解的!”
許澤洋低笑一聲,“你太善良、太單純了。”
魏婷怔住“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