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藥潛一直嘀咕著,面露怨色,最終卻還是不敢發作,嘆息聲夾雜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暮氣。
屋內燈光搖曳,門外樹影婆娑,忽然,藥潛似乎感覺到,陰影深處隱藏著一個人。
“誰!”藥潛回過頭,目光凝重,緊緊的盯住角落的那片陰影。
忽而,微風吹過,帶來山林中的寒意,樹葉沙沙作響。那個角落裡,哪裡有什麼人。
看來只是虛驚一場,藥潛這才放下心來,看了一眼屋內依舊沉寂的藥雲,拿起酒罈便離開了。
藥雲端著酒杯,昔日的場景歷歷在目。當初他觸犯門規,本應逐出師門,虧得眾師兄弟力保求情,這才只是外放遊歷幾年罷了。
而他這一走,便是十七年不曾回過師門,最多也只是個與其他外放的師兄弟們見過幾面罷了。
“師父,請恕徒兒不肖,今生已在無臉面相見。不過您放心,我已找到一個合適的接班人,到時候,我會送他去見您的。”藥雲心中默默唸叨著,只是用餘光看了看一旁的茯苓。
茯苓,是他在夜城收的弟子,是一個孤兒。
十四年前,他與自己的兩個弟子來到了夜城,在一顆七月花樹下撿到了這個孩子。本來計劃著待幾個月,然後找個好人家,把孩子送出去就離開的。
可不知為何,自從他來到了夜城,見到了那詭異神秘卻迷人的七月花,他便決定了待在夜城。孩子也就自己養著,這一留便是七年。
他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麼會留下。
答案,卻在七年前得到了。
八月十五,池府中那一驀然回首,雖只是自作多情的一見,卻已亂了他七年心魂。
她那般神秘,迷人,動人心魄。簡直一如那絕美的七月花,他留守七年,只為一見。
再見,又過了七年。高傲的她一如既往,應該沒有男子能入她法眼吧?她應該還沒嫁人吧?心有所屬了嗎?會是誰吶?
想著想著,藥雲腦海中竟全是白蘭秋的身影,揮之不去,召之不來。心心念念,日思夜寐,不可斷絕。
明明已經對她設下了心上的防線,對她那似乎無所不知的害怕與警惕,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欣喜和信任。就這麼相信著,沒有理由。
“她……”藥雲剛想說些什麼,卻一口飲盡杯中酒,對茯苓說到,“你先吃吧,一會兒早點休息。我出去一趟。”
“是,師父。”茯苓嚥下口中的食物,應諾到。
出門,並沒有去找這間百草堂的任何人,而是來到了白蘭秋的房門前。裡面的燈火依舊亮著,想必正在吃晚飯。
“咚咚。”藥雲現在門口猶豫了許多時間,最後還是敲了敲門。
“誰?”白蘭秋冷聲問到。
“是我,藥雲。”藥雲尷尬的回答道。
“有什麼事嗎?”白蘭秋詢問到。
“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不知現在是否方便?”藥雲拘謹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