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漁舟皺眉想了一下道“我的人生雖然長,但履歷很簡單,小的時候跟著祖父、父親修行,後來的你都知道了,父親沒了,再後來祖父也沒了,我就接任了典策這個位置了,後來就遇見了你。”
虞漁舟都佩服自己這概括能力,人家不到百年的人生就能寫滿滿一石碑的墓誌銘,有點成就的甚至能寫一本人物傳記出來,他這五百多年想來想去居然只說了這麼幾句話;這幾句話其實還可以直接分成兩個階段:認識蘇厭之前,和認識蘇厭之後。
蘇厭笑道“那你認識我之前呢?都發生過什麼?”
虞漁舟覺得莫名其妙。認識他之前自己還是個屁事不懂得小孩,每天的日常無非就是練練功夫、念念經書,就連早戀都沒有過,極其無聊。蘇厭這麼問,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見他困惑,蘇厭便又提示道“還記得海市裡面的那個少年麼?如果說他是你的一魂一魄,那你總應該是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從你的身體裡出去的吧?”
聽他這麼說,虞漁舟才想到確實如此。自從上次親自見了那少年,虞漁舟也覺得他與自己十分相似。可是人魂魄不全是不可以投胎轉世的,也就是說,是自己不小心“弄丟了”他。
可是具體是什麼時候呢?虞漁舟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了。雖然活得久了很多事情都會被忘掉,可是分出去一魂一魄不是小事,怎麼可能毫無印象?於是按著蘇厭提示的回憶了一下小時候的事。
“我小的時候……我娘死的早,也不知道到底是去世了還是改嫁了,反正不和我在一起生活。家裡挺清淨的,除了修行,就是跟著我父親出過幾次遠門。我們家祖上都是典策,我父親總會去一些遠的地方馴捕兇獸,我也就跟著去。”
蘇厭聽了,先是道了一聲“對不起。”
虞漁舟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是指自己母親的事。不知道是出於禮貌還是別的蘇厭才會這麼說,虞漁舟忙道“沒什麼對不起的,五百年,連我都忘了我親媽長啥樣了,你有什麼好抱歉的。”
不是虞漁舟哄他,是真的記不得了。時間太久,得是很重要的人和事才記得住吧,即使是自己的親媽,在他還不記事的時候就不在他身邊了,叫他怎麼記得、怎麼有感情?
所以虞漁舟也一直都認為就算離婚了,父母雙方也都應該時常的去看看孩子,培養培養感情,要不然就憑著血緣關系,真的白搭。
蘇厭想了一下,沒說話,然後點了點頭。
虞漁舟又道“我和我娘是真的沒有感情,就算見了面也只會是陌生人。不過在我十三四歲那年,也就是見到你的前一年,曾經生了一次大病,得了什麼病我記不住了,只記得發了好久的燒。因為從小修行,生病時很少有的,況且是那麼重的病。爺爺說我這就是有一劫,非過不可了。”
蘇厭道“那挺巧的,我也是那時候有一劫。”
虞漁舟道“我雖和你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也不想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蘇厭知道他是玩笑,便故意接道“當然不必,只有結拜了的兄弟才需如此,而你我卻是……”
虞漁舟“……”
蘇厭好心情的笑笑,道“不過說來,你既然已經見過了海市的少年,就沒能問出點什麼來?”
虞漁舟道“忙著救你了,哪還管得上。不過……”虞漁舟從身上摸出那個少年讓他帶回來的陶罐,明明吩咐過不要離開自己,卻還是心安理得的交到蘇厭手上“走的匆忙,他讓我把這個帶回來,不知道是什麼用意。”
蘇厭結果罐子,在手裡掂了掂,道“好像很輕。”
虞漁舟道“是啊,很輕,我也不知道他那麼緊急得時候讓我帶這麼個東西回來是什麼意思。這裡面恐怕什麼也沒裝吧,是個空的。你說是不是他就是想讓我帶一個先秦的罐子回來,也算是古董,回來可以賣了發家致富,買房子娶媳婦,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蘇厭道“那倒是不必了,房子我有,北上廣深,你挑。”
虞漁舟臉紅道“霸道總裁嗎?要為我承包整個池塘嗎?”
蘇厭道“只是沒有幾個人會像你這樣,活了幾百年仍舊一貧如洗罷了。”
虞漁舟也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家夥居然就這麼腹黑了,明明認識的時候還是個不茍言笑的總攻啊。
虞漁舟道“也不是一貧如洗,不還有這個先秦的罐子呢嘛?賣了應該值不少錢吧。”
話音剛落,只聽得從陶罐裡發出一絲小小的聲音。虞漁舟和蘇厭誰都沒有聽清,於是對視一眼,把罐子湊近一點問道“什麼?”
罐子裡聲嘶力竭的回答“別賣!快開啟!”
虞漁舟一愣,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下一秒則趕緊把罐子開啟,只見裡面瞬間飄出一陣什麼東西,一落地,便變成了一個少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