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宮裡,看著這一老一少的敗家子,自認為是敗家天花板的大魔王羅一刀也自愧不如。這座當年被帝皇一而再敕封的皇家道觀,該有的體面和陳設,全然被他倆敗去喝酒吃肉了。
偌大的宮殿裡,除了那塑造在牆上的青牛老祖雕像依稀間還穿金戴銀,多半是因為心裡忌憚老祖發怒,不敢輕易動之,才被僥倖地儲存了下來。
兩條雕刻在木樑上的飛龍斑駁間已然少去了金爪龍鱗,即便是當年用來供奉香火的青銅銅爐,也都被換成了破土碗。更不用說當年皇家御賜的鍍金仙鶴香薰、金絲楠木長盤龍案桌、皇家畫師為青牛宮所作的十二位天君拜壽圖、傳說中用十幾斤黃金鑄造的香火櫃子......旁人若是敢這般操弄,早就抄家滅族了,只有這青牛宮的一老一少還活得有滋有味。
羅一刀見這一老一小把那口巨大的青銅銅爐,竟然擺放在大殿正中央,架起柴火,當成了煮醢的大鍋,不由地齜牙咧嘴,跟著又氣惱地拍了拍腦門子,暗自嘆息道,這狗日的,太奢侈了。鍋裡的肉,虧得羅一刀捉了幾隻麋鹿,否則以這青牛宮如今的境況,還吃屁的肉,吃風還差不多。
瘋道長原本對羅一刀捉了青牛宮上的麋鹿,跳腳大罵,說他逮了他家的祖宗,要遭雷劈。道濟也氣呼呼道,你小子,牛!竟敢吃鹿!
羅一刀這才知道這青牛宮上原本就沒有牛,只有一尊銅鑄的青牛雕像,這些道士便把這山上的麋鹿當成了自己的祖宗,即便是飢腸轆轆也萬不敢輕易下手。原本是跳腳罵娘,可嘴裡卻不斷地吞嚥著口水,那恨不得吃肉的眼珠子,更是斜目側眼地暗示羅一刀趕緊殺。
待羅一刀又氣又笑地一刀斬了那幾只麋鹿的脖子,這兩人頓時如貪吃的鬼一般,猛地撲了過去,一把推開羅一刀,撲在那麋鹿的脖子上大口大口地吞著生鹿血,嘴裡手上全然是血,卻發出嘖嘖的讚歎之聲,“這敗家子啊,這麼大補的東西怎能浪費!”
驚得羅一刀一驚一乍的,即便是他見過喝鮮血的,也未曾見過這般兇悍怪乖的樣子。鹿血熱氣騰騰,這兩人的臉上也是一青一紅的不斷扭動,彷彿這鹿血還真是這天底下不得了的大補神藥。
羅一刀試著嚐了一口,滿嘴的腥味,頓時哇哇大吐了起來。瘋道長一腳踢開他,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麋鹿嫌棄道,我家的祖宗,你怎敢吃!滾一邊去!
羅一刀頓時傻笑道,那還剝皮割肉不?
“殺祖宗的是你,又不是我們!你問我們做甚!”瘋道長捧著脹鼓鼓的肚子,一臉的滿足,嘴裡卻不饒人。
道濟這小子也嘚瑟地連連點頭,連連舔了舔嘴角上的那一抹血紅。偏偏眼珠子卻惡狠狠地盯著那幾頭死鹿。似乎在告訴羅一刀,五臟神仙說了,這祖宗的肉也是吃得的。
羅一刀怎肯在慣著他倆,和著壞事情,都是本少爺乾的。這天底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情。索性翹起二郎腿道,哎喲喂,本少爺好累啊。念紅啊,快,快給本少爺捶捶腿!
燕念紅噗呲一笑,心中暗自好笑道,這個活寶。
見他一臉的哀怨,連忙走上前去,親暱地給他捏肩捶腿,口中還故意嗲聲嗲氣道,侯爺,勁道合適不?
羅一刀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安逸,舒坦!就是這個勁道!
瘋道人見這殺鹿的不殺了,頓時不滿地嗷嗷叫道,你這小子是不是活膩了!
妙空神尼冷笑道,我兒,是侯爺!這伺候人的事情,不該由你們這破道士來麼?大補的鹿血都快喝光了,吃肉的事情還想假手於人?信不信,老孃抽死你倆!
道濟見這冷菩薩都發怒了,心頭一驚,連忙捧著碗接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鹿血遞給她道,菩薩,您請!
瘋道人一臉吝嗇地皺了皺眉頭,不滿道,這血,你敢喝?喝不死你?你試試!
妙空神尼嘲諷道,你這激將法對老孃沒用。老孃如今也破戒了。剩下的鹿血,我們娘倆全都包圓了!敢私吞一滴,老孃一把火燒了你這破道觀。
說罷,連忙朝燕念紅眨了眨眼睛。燕念紅身為醫者,又怎會不知道這青牛宮上的鹿血非比尋常。既然千百年來,青牛宮都敬畏如神明,必然有它的不凡之處。當即一把剩下了幾頭麋鹿全都搶了過來,連帶著把道濟手中的那碗熱血給搶了過去,笑吟吟地遞給羅一刀道,侯爺,這可是好東西啊!
羅一刀皺眉噁心道,真喝?
妙空神尼嬉笑道,好東西,不能浪費。這一老一少沒個好東西。他們搶得這麼快,就是怕咱們娘倆吃獨食呢。
道濟當即出賣瘋道長道,這鹿血最適合大黃庭了。
未等瘋道長拖鞋打人,羅一刀心頭一凜,連忙忍著腥臭味道,一口喝乾了整碗的鹿血,頓覺渾身熱氣騰騰,丹田之中,猶如一條火龍在張牙舞爪。頓覺極為痛快,抽出妖刀,當庭耍起蕩魔刀法來。
瘋道長當即劈頭蓋臉地收拾了一番道濟,恨聲罵道,你這敗家的玩意兒,讓你嘴碎!讓你出賣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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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念紅捂著嘴偷笑一番,連忙找來刀刃,快速地剝皮割肉,剩下的幾頭鹿血全都被她小心翼翼地裝在了幾個酒罈子。這種男人的至寶,她又怎會捨得半點的浪費。
待妙空神尼拾來柴火,見瘋道長和道濟兩人竟然抱著酒罈子,自個喝了起來,頓時惱怒道,老孃都在打下手,你倆倒好當起了甩手掌櫃!信不信,老孃扒光你這青牛宮!
朝著瘋道長屁股上便是一腳,瘋道長只得舔著臉笑道,這不是還未弄好嗎?急啥啊。
“老孃也想吃肉了,咋得啦!趕緊燒火去!”
待燒上火堆,將鹿肉片片切好,放在銅爐裡煮起來。妙空嫌棄地撇嘴道,還不如貧尼的缽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