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這才垂頭喪氣地跟了上去。
天黑前,來到斷天涯。
燈紅酒綠的煙雨湖畔,遠比那北山胭脂湖還要奢靡。各種靡靡之聲,此起彼伏。多年未經戰亂的江南,在黑夜中顯露出了它那富可敵國的深厚底蘊。
燕念紅對這一帶似乎比老叫花這個老江湖還要熟悉。與人頻頻點頭招呼之間,帶著秦風等一行人沿著湖畔,轉來轉去,走過了不少條巷子,來到一座舊樓前。
老叫花望著那座舊樓,頓時兩眼冒光道,不錯,不錯。這才是好地方。
秦風見這座舊樓遠沒有湖畔那些高大聳立、人潮湧動的酒樓氣派,但在這山水煙雨之中,陳舊破爛的酒旗,久經歲月摧殘的欄杆,還有那掛在門頭上顯得幾分破落的匾額:天然居。那副已不知道什麼人什麼時候留下的泛黃對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卻入木三分。又聽到那樓閣裡,傳來長一聲短一聲的崑腔,倒顯得幾分仙俠之氣。
暗自點了點頭道,果然是個好地方。
進得樓來,秦風本想叫“小二上酒!”,卻見燕念紅徑直走到那櫃檯前,抱起兩罈子老黃酒,又朝著那一臉不賴煩的小二討好道,麻煩,來十斤黃牛肉,一碟子滷豆腐、一盤幹炸響鈴、一盤臘鴨、一鍋餺飥、一盤兵坑筍、一條醋魚和一碗銀魚湯。
那小二冷哼了一聲,敲了敲桌子,待燕念紅掏出一把銀子放在那櫃檯上。那小二才傲慢地撇了她一眼道,餓死鬼投胎吃這麼多,等著。
雲朵和地缺相顧傻眼,這小二好大排場。難怪這酒樓如此破落。
秦風耐著性子,本以為這小二如此傲慢,定然上菜慢如蝸牛,正待要搶過燕念紅手中的酒罈子,卻被她一把拍開,恨聲罵道,“猴急個啥!”
一大早秦風先後從桃花塢趕回桃峪村,又火急火燎地順著天殘留下的暗號,追到那山坳,肚子中那五藏王早已經開始造反了。可又生怕她翻臉,攆他走,白白錯過那些美食美酒,只得忍著暗自吞口水。心中不斷地哀求那店小二動作快點。
天殘心中有氣,故意不與他坐在一起。而緊挨著雲朵,與她附耳,竊竊私語。
不到半壺茶的功夫,那小二麻利地將燕念紅點的美食,全都上了上來。老叫花看著一桌子的美食,高興道,好!跟著又猴急地各自挑了幾筷子嘗試了一番,又才激動道,好,好,就是這個味兒!
那店小二白了他一眼道,你當本店是那些湖邊糊弄鬼的殺客店!本店傳承百年,向來是誠信待人。
老叫花被他嘲諷了一番,只得嘿嘿笑道,對不住,對不住,老夫冒犯了。
“若有下次,早點滾!別來煩我!”那店小二餘怒未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得秦風竟然有些心驚肉跳,這店小二好大的氣場。
地缺接過燕念紅遞過來的黃酒,搖了搖頭道,藏龍臥虎啊!
燕念紅渾不在意,給眾人一一斟滿酒之後,這才端起酒來,輕聲道,諸位相逢便是緣,江湖兒女便無需那麼客套了,來來咱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秦風喝了一碗,驚覺道,這酒怎得比那望江樓的酒還過癮!
老叫花撇嘴得意道,你以為我女兒是那種隨便帶你們來個地方,糊弄你們的人?這裡可是有錢都未必能夠吃得到的。若不是她這神醫的名頭,我們啊連門都進不了。
燕念紅緊張地撇了那店小二一眼,見他昏昏沉沉地坐在櫃檯邊打瞌睡,啐了老叫花一口,責怪道,喝酒還堵不住你的嘴啊!
天殘、地缺和雲朵聞聲,心中更是好奇,這地方究竟有什麼名堂。待要追問,卻只見那父女倆閉口不談,只得苦笑地搖頭。心中卻暗生警惕。
一桌子少見的江南好酒好菜,讓秦風大感痛快,既然老叫花他們不說,他也不願意節外生枝,只管悶頭喝酒大口吃肉。
幾人你一碗我一碗地喝得正過癮,樓外原本稀稀拉拉的行人,不多會兒,多了許多探頭探腦的江湖人,很快便喧鬧了起來。
老叫花被人打了雅興,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正待站起身來,卻把燕念紅一把拉著,朝他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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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裡頭!怎麼辦?闖還是不闖?”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怕他個球!闖!”
喧鬧的樓外,片刻間便湧來了一大群拿著刀劍、一臉兇悍的江湖人,幾個帶頭的朝著裡面望了望,大手一揮,拔出刀劍便要朝著天然居闖進來。
樓上唱曲的突地停了下來,傳來一聲冷哼。
那原本昏昏欲睡的店小二,頓時打了個激靈,二話不說彈起身來,朝著那樓外喧鬧地人群便衝了過去。
“瞎了爾等的狗眼,天然居也是你們敢闖的!”
秦風只見那店小二倏忽之間便竄到那帶頭的幾人面前,全然不講道理,劈頭蓋臉逮著那站在最前面的帶頭的人就是一陣老拳。而那群江湖人見他一個小小的店小二,竟然反客為主地敢打帶頭大哥,頓時怦然大怒,手中的刀劍朝著他的背,便圍殺了過去。
那帶頭大哥也驟然吃驚,待要施展出刀法,卻被他一把抓住喉嚨,擰在手裡,竟然無法掙扎,頓時兩眼惶恐。而那群凶神惡煞的兇人,卻無一人能夠近得了身。秦風嘖嘖道,好俊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