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如刀,刀刀不敵恩愛情傷;白雪凋零,怎捨得舊夢慌張?看山,山似血浪高唱;看水,水又迷離痴狂。此心可待成追風,誰又在勘破這萬里惆悵。多少胭脂花紅,多少愛恨心疼,笑意中誰還在苦澀難當?幾多熱血開懷,幾回蕩氣迴腸,就問你一聲懂不懂?誰又把我心疏狂無雙。
梅山之下,一黑一紅兩匹駿馬奔騰噠噠如飛,倆少年並馬齊驅,各自打趣太過快活。儘管平添了幾多痴情癲狂,但破掉了心中的魔障,少年郎還是當初那個少年郎。
“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
“抒豪情寄壯志面對群山。”
......
這一路上,羅一刀大開眼界。
他這便宜大哥,竟然還會唱歌,而且這歌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乍一聽如萬馬奔騰,細聽下,猶如刀劍狂花,讓人熱血噴湧。跟著他不由自主地扯起他那破喉嚨,也情不自禁地吆喝,“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
這歌字字句句,彷彿都寫的是他身下的這片北山。
他抖擻著手中的韁繩,眼饞道,我哥,你究竟是什麼妖魔鬼怪?不但功夫怪異如妖魔,就連這歌也讓人這般熱血翻湧。難不成你便是那老叫花口中所說的神仙下凡?你教教我唄!
秦風這一聲聲京腔,不過是縱情狂奔之中,心有所感,脫口而出的意念。這歌,他其實並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似乎與生俱來,他就會唱。
“我恨不得急令飛雪化春水,迎來春色換人間!”
待最後一聲落下,羅一刀更加興奮道,“好一個春色換人間。倘若那梅君子在,定要與你大戰三百回合。那人可是痴狂得很。”
秦風狂浪一曲,心中的晦澀頓時消退無影,反而多了幾分少年心性。當即學著天殘的腔調,嬉笑道,十個梅君子也比不得本少爺這滿腹的詩書。教你,你也學不會。你個五音不全的左喉嚨。
羅一刀頓時吃癟。他羅家人生來好武,這曲藝雜學還當真是一竅不通。見他狂得沒邊,不服氣地挖苦道,你就欺負小爺的美人不在。若葉煙和白雀玉雕兔在,就你這點臭屁倒灶,信口拈來,又怎能難倒小爺。
秦風不置可否,他這歌,他阿母當年唱給他聽的。
那幼年的時光,耳濡目染,阿母似乎總有唱不完的天籟神曲,總有說不完的神奇故事,似乎也總有掉不完的眼淚。言談之中,阿母總是說,當年女媧造人,左手捏一個你,右手捏一個我。男人和女人本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為何這天下人間卻變了一番模樣。誰又在擺弄這人世間的情愛恩仇?為何男人總能統御人間,而女子卻只能碾落泥潭?
至今他仍然不懂,阿母究竟想要什麼。
難道這天下的女人,本不就該讓他們這些男人來保護嗎?若女人當真能夠頂起半邊天,他們這些男兒又何苦如此征戰沙場。所謂“徵婦語征夫,有身當殉國。君為塞下土,妾作山頭石前”豈不成了千古笑談。
他暗自唏噓道,單單這曲子,這世上又有幾人知曉。恐怕唯有那困守在京都的大哥秦越,才懂吧。秦越當時離開北山關,沿途高唱的那首《刀劍如夢》,他遠遠地站在雲間客棧之上聽著,竟然也能跟著那節奏隨口唱出。後來,天殘說這人跟阿母有大機緣。想來這歌多半也出自阿母。
他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衣襟中,隨身不離的那封信,又暗自拿起那把刻刀,暗自嘀咕道,若這世上真有那老叫花口中所謂的神仙,阿母多半要算一個吧。天殘說,這刻刀不是這個世上的東西。它的存在,已經超乎了這個世上的任何想象。
可惜他慧根不深,一時半會還難以使用這刻刀。天殘時常罵他,白瞎了這麼好的金手指。
“金手指究竟是個什麼鬼?”他無法參透,只得忍著受著。想來定是至高無上的武功絕學吧。他暗自安慰自己。
待馬衝下了梅山,遠遠望著那人聲鼎沸的北山鎮,秦風心中頓時豪氣生來。老王爺羅成一招欲蓋彌彰,不但極大地打擊了蠻子計程車氣,也重新拉回了北山的煙火。當即挑眉傲氣道,說!到哪裡去拼酒?
羅一刀打馬趕上,春風樓那些淸倌兒如今露出了真面目,個個生猛如虎,加之他擄走了白雀玉雕兔,他若再去多半會羊入虎口。更何況,朋友妻不可欺。斥候營那些平常低眉順眼的傢伙,若知道他再去滋擾他們的女人,還不得造反。又一想起花豹姜山那一臉的哀怨,那老鴇子陌上花那一身的嬌媚,他不由地吞著口水罵道,白瞎了那黃皮猴子。
聽了秦風的話,只得一臉哀怨道,而今眼目下,還能去哪?只能去那些酸儒喜歡的醉仙樓唄!
秦風打量他,見他心口不一,故意揶揄道,你該不是真怕了吧?
“怕?我堂堂北山大魔王,我會怕誰?”羅一刀昂起脖子,不服輸道。
“呵呵呵,白雀玉雕兔啊,多好的名字啊,多好的人啊!水靈靈的,你當真這般捨得?你若當真捨得,何不送給我這個大哥幫你調教調教。”秦風一臉惡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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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一刀差點上了他的大當。
想起那天殘娘們和那秦小嫂子對他的痴戀,他便恨得咬牙切齒。
都說人比人氣死人,他還不信。可自從見了秦風這妖孽,他不得不信。能把天殘那娘們拿下的這天下又能有幾人。若他當真能幫他調教一番那帶刺的小兔兒,他倒是樂得高興。
可一想起秦風的尿性,當即破口大罵道,滾犢子!你當少爺傻,送到你嘴裡的肉,還能有骨頭剩。
他自問閱女無數,也見識過這天下不少的紈絝子弟和登徒浪子,還真沒見過像秦風這般不要臉,卻又讓女人愛得如痴如醉的妖孽。
天殘那娘們,他也曾經覬覦過。非但沒有拿下,反而還中了她的招數,讓她平添了一輩。自那以後,甭說她,就是他老爹和他那老不死的,若他敢輕薄於她,定然會大義滅親,一把將他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