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人是個少年郎,衣衫襤褸,頭髮蓬鬆凌亂,身上還掛著八個口袋。一臉的汙垢,腰間的一把刀長滿了黃生生的鐵鏽。
那本該明目俊秀的臉頰,卻被凍得慘白中帶著紅,面板皸裂生生長滿了絲絲的血絲。憂鬱的目光中,少了幾分少年應有的精氣神,而多了幾分茫然和不遜。
他身邊的那匹黑色的高頭大馬,馬鬃稀少,瘦骨嶙峋,比那老財主家拉磨的騾子還要累得氣喘吁吁,口中一口的黑牙,嘴角吐著一口的白沫,眼眶子底下漆黑一團的堆滿了白黃的眼屎。可那頭顱的白星之上,卻生生地被人扎著一朵小紅花,看上去病病殃殃,卻又給路人平白添出了幾分笑意。這還是一頭想吃嫩草的公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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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步亦趨緊跟著馬匹身後的那名老朽,駝背彎腰,滿頭稀疏的白髮,比那瘦馬的馬鬃多不了多少,還夾著不少凌亂的野草,低垂著腦袋,嘴裡嚼著一根草根,似乎搶過那瘦馬不少的口糧。他的目光總是盯在地面,幾乎不抬頭,又似乎那背上小小的包裹,重過百斤,每走一步都格外顯得吃力。
路走了一多半,少年滿頭冒著虛汗,見到路旁的擺著一家掛著酒旗,顯得幾分破敗的酒肆,頓時來了精神,開始耍賴道,不走了,累死了。我得歇歇腳。
那老朽見著那酒肆,聞著那酒肉的飄香,暗自吞了吞口水,嘴裡卻慘然道,少爺,沒錢了。
那少年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他又累又餓,早就忍受不住肚中“五藏王”的造反,見著那酒肆的門邊,擺放這幾張沒人佔據的位置,哐噹一聲跌坐了下去,有氣無力地朝著那酒肆內的小二招了招手,“小二,上好酒,上大肉!”
“少爺我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把撩妹!”
說著把那撩妹絕學都哼哼地唱上了。
“伸手摸姐面絲邊,烏雲飛了半邊天;伸手摸姐腦前邊,天庭飽滿兮癮人......”
破鑼嗓子一曲唱罷,自個還哭上了。
想他堂堂的北山號一哥,愣是被家裡那個老不死的老東西攆出門來,整整三年啊。“遇事莫動刀、罵不還口、打不還手、見著美女躲著走”,整整四條清規戒律,以死相逼約法三章,身邊還安排了一個活得半死不活的惡奴。說好的當他一輩子的寵爺,卻翻臉不認人。
這三年,忍辱負重,慘不忍睹,活得連狗都不如。
稍微有點好吃好喝的,身邊的這個惡奴和這匹野馬,比他下嘴還快。
說好的騎馬縱橫看天下,嬉笑怒罵走江湖,差點沒當上丐幫九袋長老。“娘希匹的那丐幫糟老頭子壞得很,見著少爺我就兩眼直冒金光,一把抓起少爺的手摸了摸,就說少爺我將來是前古未有之奇人,江湖萬載的扛把子,生生拉扯著少爺要拜他為師。”
“少爺我連連逃了三年,每次抓住一回,好傢伙我這輩分就在那丐幫中蹭蹭長上一大截。就連那七老八十快要入坑的死鬼,也見著我叫師祖!本以為這堂堂的天下丐幫,該有好酒好肉吃吧,我去他老母,全是討口要飯要來的殘渣剩菜剩湯,但凡有點葷腥,還被那糟老頭子給搶先端走了。這糟老頭子還美其名曰,餓其體膚,勞其筋骨.......我呸,去他孃的美其名曰。少爺我恨死這個詞了。更他娘噁心的事情,漲輩分就漲輩分吧,還他孃的一個個朝著少爺我身上吐口水。我去他大爺的,這日子過得連討口都不如。”
他一想起這些噁心的事情,越發覺得那酒香濃烈,心中酒蟲鬧騰得厲害。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那小二向來是個察言觀色、以貌取人的人精,見他渾身上下一身破舊的麻衣衫,腳上穿著一雙蓑草編織而成的草鞋,袖口和褲腿上小洞補著大洞,冷聲嘲諷道,小店小本經營,先給錢!
“少爺我有的是錢!上酒!”
那小二見他身邊的惡奴,呲著一口破風的黃牙,老枯的手抓起一張桌子的一角,使勁一捏頓時化成了粉末,這才變了臉色,心知這回踢到鐵板上了,又來一個白吃白喝的。
只得乖乖地將好酒好肉擺了上來。
十斤上好烈酒,二十斤雪山牛肉,如風捲殘雲一般的進了那少年的肚子,讓那小二驚恐地張大了嘴巴,心想著這人該不會是餓死鬼投胎吧。
而更讓他氣憤和震驚的是。
這少年吃飽喝足,撲倒在桌子上,痛快地打著鼾,而那惡奴也叫上了十斤上好烈酒和二十斤雪山牛肉。那瘦骨嶙峋的黑頭大馬,居然也伸長了脖子與那惡奴爭搶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馬臉美滋滋的,還發出嘖嘖之聲。
“闖到鬼了哦,原來這馬也是吃肉喝酒的?難不成這畜生還是三隻眼馬王爺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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