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起,長劍揚,倏忽之間,猶如一道清風催著雪花拂過,那奚落天下會的兩名黑衣男人,捂著脖子,瞪大了驚恐的眼睛,指著身邊一人,不甘心地栽倒了下來。
客棧頓時又亂了套,一個個紛紛拔刀拔劍,心神恍惚地四下戒備。
雲朵嚇了一跳,朝著秦越咕嚕道,又死人了。這些人殺人跟殺羊羔一般的容易。
“誰是羊羔,誰是狼,還尚未可知。”秦越微微皺了皺眉頭,忍住那人血帶來的嘔吐和衝動,臉色有些難看道。
雲朵知道他忍得痛苦,連忙捂住他的鼻子,拉著他,走到酒桌旁,給他倒了一碗酒。“壓一壓。”
一碗酒下去,有點上頭,秦越重重地咳嗽了好幾聲,方才緩了過來。
秦風見秦越渾身發抖,很是驚訝。心裡暗自嘀咕,被稱為人屠的秦三公子,居然怕血。那他又是如何殺得了人的。
愣了片刻之後,他飛快地竄了過去,一腳將這被人殺掉的兩人,給踹到了店掌櫃的房間裡,“砰”的一聲關掉了房門。
那老東西更加地敏捷,衝到廚房,擰了兩桶水來,嘩啦兩聲將帶血的地面給衝得乾乾淨淨。
眾人正待傻眼,這兩人什麼意思,難不成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消滅證據。
“剛剛誰,給我站出來!”秦風抽出飛刀,突地冷冷地掃視了一番眾人,氣恨地叫囂道。他敬重秦越是他的師父,雖然還未拜師,但他卻深知那第一次殺人之後帶來的痛苦。
他看不得師傅痛苦,師傅痛苦就是在割他身上的肉。
這小子是個直腸子。雲朵算是看出來了。
原本背坐在酒桌旁的清風劍莫塵,哼哼了兩聲,站起身來,手中雜耍一般地抖過幾道劍光,“難道他們不該死?辱我中原俠客者,都得死。”
見他殺了那北國的教徒,又見他這般正義凌然,客棧中的中原俠客頓時叫好了起來。“說得好!也殺得好!”
“也就是我們出手慢了。”
後知後覺的馬後炮,讓莫塵有些得意。他高傲地朝著秦風輕蔑地嘲諷道,有些人腦後長有反骨。
未等秦風搭話,他又一臉黯然地朝著眾人拱了拱手道,諸位,雲間客棧乃是天下會在北川關的分舵。天下會向來以匡扶人間正道為己任,雲漢舵主不幸遇害,兇手不僅僅是在挑釁天下會,也是挑釁咱們中原武林。
“咳咳咳,江湖的事情向來江湖中了斷。咱們身為江湖俠士,得替雲舵主報仇,也得天下會一個交代。”
秦風終究還是個孩子。
他向來在屈辱中求生,哪裡受得了他這般奚落,更不用說有人說他長有反骨。他平生最恨的除了左賢王,就是那些奸逆。當即抬手一揚,手中的飛刀朝著那莫塵遍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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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莫塵顯然小看了他的衝動,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敢出手殺他。
大驚之下,連忙蕩起劍花,連忙飛快地閃退。可惜秦風的刀,帶著風,竟然穿過了他的劍花,朝著他的胸口扎去。
“當”的一聲,一塊雞骨頭打掉了秦風飛刀的準頭,嚇得這莫塵狼狽不堪地就地打滾,方才堪堪躲過。
“你?”
秦風轉過頭來,見是阿史出的手。當即氣急敗壞地大罵道,你個腦殼有問題的,你當我刀幹啥!
“我怕你髒了你的手。”阿史一邊嚼著雞腿,一邊嘿嘿露出一口缺了牙口的大黃牙朝著秦越和雲朵傻笑道。
“那他更應該死。”
“師兄,來吃個雞腿。不著急。”說著阿史朝著秦風,扔了一個雞腿過去,一下子堵在了秦風的嘴巴里。
整個客棧,頓時清風雅靜,就連氣得臉色鐵青的莫塵,也惶惶不可終日,渾然沒有了他剛剛華山七劍客的風采,滿頭大汗淋漓。
“咯咯咯,說得好。這狗腿子是髒得很。不過天道蒼蒼,總得有替這天下人收拾這殘局。”一聲似女又似男人的聲音,從客棧的屋頂上傳了下來。
跟著漫天的花瓣,伴著雪風翩翩起舞。
兩個人影在鮮花和雪花中翩然落下。
一個白衣飄飄,面若桃花,美得極致,宛如游龍驚鴻那麼一瞥,頓時讓人驚為仙人。一個黑袍襲身,臉似黑炭,陰沉可怕,渾身上下恰如一頭咆哮的黑龍,讓人膽顫心切。
上天總是公平的。美得極致的,卻少了一雙眼睛,那眉框之下,僅有一絲空隙;陰沉得可怕的,卻獨獨殘缺了一條腿,僅憑一個漆黑的柺杖撐著身軀。
“什麼時候,華山派也成了天下會的狗腿子。”那黑袍未張嘴巴,卻甕聲甕氣地說著話。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人不得腿缺,還是個啞巴,他是在用腹語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