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開出兩重天,北川歸來一抹煙。可憐英雄兒好漢,至此雲間名難顯。”
這首刻在客棧前牌坊上的詩歌,道盡了雲間客棧的由來,也說透了北山關在天下豪傑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無論是北國遊牧的草莽勇士,還是中原江湖豪傑,無論敵我,無論親疏,對虎丘的崇拜和北山關的仰慕,都是發自肺腑的火熱。
因為這裡從來都是勇者的戰場、弱者的墓誌銘。
當年那一戰實在太過慘烈,也實在是太過讓人熱血沸騰。
那一戰打出了大秦帝國上百年的根基,也打出了天下男兒的血性。
是男兒,自當橫刀躍馬,自當同仇敵愾,自當恩怨分明。
雲間客棧,自北山關建立以來,就成了天下英雄豪傑的落腳之地。
險峰陡峭之上,一樓獨立,十層閣樓,兼具遊牧風情與中原文化的建築藝術構造,也讓這座身在雲中,而鳥瞰雲間的客棧,成了無數文人墨客寫情弄墨的絕佳妙處。
當然這也是天下諜報暗探的中樞之一。
秦越來的時候,正遇到雲間客棧一年中最為鬧熱的時候,蠻子打草谷總能激起中原江湖與北國教派的紛爭。
殺一人而救一戶,這是中原江湖的大義所在。掠一地而活一族,則是北國教派的莽荒野蠻。
窮鄉僻壤,高寒嚴苛,北國的疆土從來都在搶食奪肉中進行。而坐擁中原寶地,富達三江的中原江湖雖也是適者生存,但卻有著天然的底氣。
與朝廷的敗多勝少相比,中原江湖反道是殺聲霍霍,自命於天下正道。
秦越這輛車馬,在這座客棧很快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首先秦越和他懷著的小丫頭就很怪異。
秦越的打扮明顯是中原人,而那丫頭又分明是北方遊牧人。什麼時候中原人與北方女子攪和得如此堂而皇之?
更不用說,那老者與那小子儘管渾身上下沒一處完整的衣衫,臉上灰裡土氣,一身的油垢。可這兩人卻一個是北方口音,一個卻是多少帶有幾分閩南口音。
而更為奇葩的是,穿戴豪奢的秦越和那丫頭反而是馬伕,而這兩人卻是坐車的人。這賓主的關係,又分明是秦越是主人,而那兩人是下人。並且這輛馬車的三匹高頭大馬,竟然是天下少有的汗血寶馬。
這一下子,不僅讓在場的中原豪傑目光緊縮,也讓騎行多年的北方教徒分外忌憚。
奇怪的組合,自然帶來不小奇怪的猜測和異動。
就連一貫久經江湖、看慣了天下奇人異事的店掌櫃,也分明感到渾身上下大汗淋漓。單單這老者出手劫持,他竟然連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那一抓竟然有奪人魂魄的威懾。
而更為讓他恐懼的是,那老者說去打劫還真就去打劫了。
可這一時半會,這座古鎮的巡邏官兵竟然毫無動靜。
二樓的樓道上,他打劫來的錢財居然那小子蹲在地上,公然叫囂著要分賬。
“喲,搶了不少啊!”
“那是,老夫出手向來是手到擒來。”
“咱們怎麼分?”
“你想分我錢?”
“你敢不給我分?”
兩人氣呼呼地一個拔出了飛刀,一個又拽起了拳頭。眾人本以為這兩人又要殺起來,正好看戲。那掌櫃張大了嘴巴,艱難地吞著唾沫,心中暗自祈禱,我的祖宗嘞,可千萬別把我這院子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