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終於停了,北風吹不過北山關的傳說是真的。
不僅北風吹不過,就連那草原大漠上的鷹隼也飛不過。
這座殺氣太盛的關卡,早已經成為了飛鳥的絕地。
夜半三更,過北山關前,秦越又出去了一趟。
雲朵看著被他扔在馬車邊的鳥獸血肉,只得趕緊利落地收拾了起來,心裡卻暗自擔心。“荒城一戰之後留下的後遺症,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走得出來。”
轉頭她又暗自吐槽道,嘿嘿,這個傻小子,還真以為這事是我乾的。老孃要真有那本事,早就逮著你小子當猴耍了。
尋思中,她對這個叫秦風的傻小子,莫名中多了幾分悸動。
不得不說,雲朵是個天生的丫鬟,做起這些家務事來,遠比她殺人更加地擅長。
不多一會兒,乾淨利索地將這些肉食,一一剖乾淨,就地抓了一把雪,將手上的血漬擦洗乾淨之後,又從車廂裡抱出一個木箱子,從路邊的岩石旁邊,敲掉幾塊大的雪塊,塞進木箱,再連同這些肉食一股腦地塞了進去,再將木箱扔到馬車上,這才拍了拍手,搓了搓凍得通紅的小臉蛋,又跺了跺腳,渾身感到了幾分暖和,方才一臉正色地朝著秦越問道,北山關估計會有所動作,咱們怎麼辦?
秦越盤著腿,轉過頭撇了她一眼,目光有些迷茫,但很快又閃過一道光,心裡暗自嘆了一口氣,這才答道,“咱們是趕路的人,管那麼多幹啥,直接去雲間客棧吧。”
說罷,又瞅了一眼身邊的秦風,唏噓道,這小子虧得太厲害,我們得耽擱幾天給他補一補。
雲朵聽了他這話,輕哼了一聲,有些不滿道,難不成,你還真想收他當弟子?
秦越悶哼了一聲,不願意再理睬她。
每一次的夜殺之後,他的渾身上下都很不帶勁,感覺又死去了一回。
雲朵見他臉色難看,只得將還帶有幾分溫度的獸血遞給他。秦越厭惡地接過雲朵從那些屍骨上用竹管導流下來的血水,強忍著內心的嘔吐,閉著眼睛一飲而盡。
自從秦越醒來之後,只有這沸騰的獸血,才能壓制住他內心的狂躁。
剛開始的時候,這是雲朵想出了的一味藥。
那黑衣人曾說,“嗜血者以血食之,方能保命。”
她一試之下,還真靈。
可惜這段時間以來,這快成了秦越揮之不去的噩夢。但他又不能不這麼去做,否則他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殺人。
他若真發狂了,指不定這丫頭第一個會被他殺死。
因為她定會,拼了命地阻止他。
正如秦風的暗殺,也從來不准他出手一樣。
一旦再次沾染上人血,他就不會再是他。
擦乾嘴角的血漬,秦越安靜了下來,那雙殺人而又刻畫木刻的手,也不再顫抖。見他又拿出了刻刀,選了一塊木頭,又雕刻了起來。
雲朵竟然有些痴迷。
她喜歡上了他雕刻那木頭人的樣子。
專注、憂鬱、靈巧,這一刻這個油膩的中年大叔,從那聞之色變的殺人狂魔變身為巧奪天工的藝術大家。
每一個少女心中都藏著一個痴迷的少女夢。
雲朵也不例外。
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她希望她的人生也能像雲彩一般反射著太陽的光芒。
長生天說,當你愛上一個人,那這個人必定是騎著白龍馬而來的靈魂使者。他將註定改變你的一生。
她不知道她的人生今後將會又怎樣的境遇,但她知道從他當上他的暖床丫鬟的那天起,她的人生已經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