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點點頭,就去院子裡監督夜晚的除蟲工程了。
比爾正襟危坐,兩條腿規整地併攏,兩隻手放在膝蓋上,盤算著一會兒跟弟妹從哪兒塊先開始聊,越想就越興致勃勃。
然後他就興沖沖地等啊等。
等啊等。
等得牆上的時鐘轉了一圈,兩圈,三圈……比爾興沖沖的表情一點一點風化乾巴。
終於,晚上十一點的鐘聲敲響!!
沈夕夕依然沒有出來!
管家知道比爾是先生家的親戚,怕自己總過去打擾會顯得好像不相信人家,像是看著人家,所以就放心地在外面忙活。
比爾一個人坐在客廳,又不方便自己亂走,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天徹底黑了之後,他連想多開一盞燈都找不到地方!
正處於崩潰邊緣,就在這時……窗外傳來車聲,彷彿救贖之音,緊接著玄關門響起指紋解鎖聲,比爾在燈光昏暗的沙發一頭,充滿期待地看著結束應酬回來的玄玄!
裴玄進屋沒有開燈,徑直經過沙發,西裝外套脫下搭在沙發背上,他往酒櫃那邊去,覆蓋著菱形幾何圖案的酒杯捏在指尖,他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塊倒進去的時候發出“叮呤”的清脆響聲。
剛剛進屋前他便看了主臥的窗子,已經熄燈了,說明太太睡了。
他在等一通公事電話,接完後再回房洗澡,以免吵醒太太。
男人身上氤氳著極淡的酒氣,身上的冷杉木香不足以被掩蓋。
兩種氣味交織在一起就很蠱人,乘著窗外月色容易誘人迷失。
兩一道灼熱的視線盯著他,盯著他從酒櫃那邊回來,然後坐到離比爾也就兩米距離的沙發另一端。
男人將酒杯送到唇邊。
比爾在那時弱弱的開口,“玄玄,給姐夫也倒一杯吧……”
幽靈似的聲音從不遠處憑空響起,他因為長時間沒開口說話嗓子有些沙啞。
裴玄幾乎是在同時極快速地轉頭——比爾抱著抱枕、衝著他笑出八顆牙齒。
“咚”一聲!
手中的酒杯掉在腳下的地毯上,威士忌灑了一地。
裴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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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比爾解釋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家沙發上,裴玄勉強同意給他倒了杯酒,作為安慰。
雖然太太一般不會在明知有客人會來的情況下不出面,中間應該有什麼誤會,但看到比爾此刻的狀態,裴玄認為……太太做的很好。
時間馬上就到零點,關於明天的拍攝比爾還沒有頭緒,這種跟創作有關的工作最怕有時間限制,越靠近那個點,大腦越是一片空白。
再加上剛剛在裴家一個人待了好幾個小時,平日裡煙酒不沾的比爾晚上剛抽了一口煙,這會兒又特別想喝酒,連喝了三杯,他臉頰紅彤彤的,眼睛也微眯了起來。
他酒量不咋地。
不過他發現這種暈暈乎乎的感覺好像確實很讓人放鬆,難怪他老婆晚上工作回來總喜歡小酌怡情。
裴玄那通公事電話已經接完,他把手裡空掉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起身的時候餘光掃見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