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老再也說不下去,一雙虎目紅得滴血,老淚縱橫。
血一攤攤的往外湧,衣服被漿成了暗紅色。楚瑾瑜的衣服,雙手滿是血跡。
楚瑾瑜忍著眼淚,在衣服上擦了擦血跡,扶起柳長老:“柳叔,您別說了,我替你先治療。”
柳長老已是氣若遊絲:“莊主不用了。”他原本就是趁守衛不備,用了最後力量幻化來到了這裡。
喘氣如破舊的風箱,柳長老停歇了好久才有力氣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和一塊碎黑玉:“你速速帶了小公子去找他們,只要把黑玉粘上你的手掌心的血跡,就可以召喚他們,切記切記,速速離開。”
柳長老那隻原本緊緊抓住楚瑾瑜衣袖手猛地垂了下去。
楚瑾瑜猛地起身,玉清一把抓住他衣擺,跪在了地上:“公子,請您忍耐。您看小公子還在旁邊。”
楚瑾瑜看著弟弟楚長恨盤成一圈,抬起頭看著他們,眼睛流著淚。
楚瑾瑜長長嘆了一口氣,收回了腳步,雙手扶起玉清,認真地看著她地眼睛:“玉清姐姐,我想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我楚子懷現如今可否信得過你?”
有的人天生就會玩弄人心。楚瑾瑜具備這樣的天分。
玉清重新跪在地上,眼淚把潤白的地面洇濕了一大片,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莊主交代的事,玉清必以命相搏。”
楚瑾瑜上前雙手扶起玉清,後退半步,鞠了一個90度的躬,玉清側身半步:“子懷謝過姐姐。”
楚瑾瑜,字子懷。
玉清,姓付,付玉清。
“付姑娘,您這是要去哪兒啊?”一出楚瑾瑜的院子,就被一個陌生臉孔攔住了。
玉清臉色一板,冷著嗓子:“怎麼?姑娘我要去哪,還用跟你報備一聲?”
那人半欠著腰:“不敢不敢,姑娘請。”
玉清冷哼了一聲,抖了一下衣袖,徑直穿過圓門,過了迴廊,到了主宅。
“表小姐您去哪兒了?剛才老爺正找您呢?”一個著桃紅直裰的丫頭朝她走了過來。
“找我有事?”
“今個兒老爺他們都出去了,原本說要帶您一起去的。”
“我不想去。義父呢?”
“老爺他們跟莊主一道走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對了,你把鳳煙給我叫來。”
楚瑾瑜把一個白玉陶瓷罐子放在了書架上:“柳叔,您老先陪我父母說會話。我若能活著,替您去把老七給您帶回來。我若活不成,您就等著我下去跟您賠罪去。”
擦了一手的眼淚,又把屋裡的血跡清幹淨。
這才拿出那塊碎玉。這個碎玉的模樣是看不出來什麼,只是數不清的弧線,彎彎曲曲。
玉冰涼入骨,漆黑如玄鐵,沒有半星雜質。
楚瑾瑜拿出匕之首,從掌心正中間切了一下,鮮血汩汩而出,順著碎玉從上往下浸了過去。
奇怪的是,這血跡並不再往下,似乎全被這小小的碎玉給吸收了進去。
碎玉慢慢由黑變紅,越來越紅,成了一顆心頭血般的玉。
紅光慢慢暈開來,有了銅鏡那麼大小。
漸漸紅光成了實體,看得見事物。
這事物明顯就不是楚瑾瑜屋子裡的擺設。